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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的判断就代表正义么?一个人会发疯,一群人更容易发疯,他们永远觉得他们是对的,代表大多数,因此什么都敢干,因为他们的行为有理有据,合法神授。可是当时过境迁,他们的观点又会改变,他们知道过去错了,不过,他们会后悔么,不会,因为他们会说,那不关我的事,我也只是跟着大流,被蒙蔽的而已。
审判女巫的悲剧还在上演,从迦勒斯的南边到北边,东边到西边,甚至就在巴布·伊尔郊区,都能看到本地人把女巫们绑在草堆上,被野蛮地审判,放肆地侮辱她们,甚至将她们活活地烧死。他们请了雇佣兵、骑士抓捕女巫,初来认为她们牵涉某某案件,加以血巫的罪名,予以罪罚的审判,可是最近已经发展到,只要是女巫,就会被抓去,然后判处死刑,活活烧死。一些人本是无辜的,只因是燔格威人,或长得像燔格威人,就被抓去,加以各种罪名,然后被当众烧死。
所有人都在眼睁睁地看着这次排巫悲剧上演,它每一天都在进行,从早先的几处,向迦勒斯全国蔓延,一天天扩大,就像燎原的火焰一般,这样下去,迟早要把这个国家焚烧殆尽!
恐怖!
这个国家还有法律么?
——《我们还要不要法律》
昨日大不里士在审判女巫中途发生一起冲突案件,从外地运来的几个女巫在审判途中被焚烧致死,现场发生混乱,一些前来营救的蒙衣人率先发动攻击,杀死了几个本地红玫瑰教徒,而作为法律与正义代表的朝廷军队,竟然偏袒蒙衣人和女巫一方,导致双方持续攻击,最后不得不临时戒严。......猖狂的朝廷军队统领阿鲁鲁叫嚣“有胆敢挑战吾权威者,一律关押半年”,打伤、抓捕了不少红玫瑰教徒,甚至还于次日带领军队闯入市政厅,威胁要血溅当场,全无朝廷王师的威仪。难道我们都城巴布·伊尔来的军队就是这素质?
——《大不里士的巫衣骚乱》
回来免不了一顿责备。长官说,阿鲁鲁,你这次处理得不好,两边打起来就算了,你还掺和进来,跟红玫瑰直接冲突,甚至还跑到市政厅大闹一场,现在大不里士的报纸都刊出来了,连国王都知道了。阿鲁鲁问,国王怎么说?长官说:国王说处理得不好。阿鲁鲁连忙解释,解释了一大堆,说,这些都是红玫瑰的阴谋,他们早预谋好了,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将这些可怜的女巫们烧死,我也是出于同情,才救他们的,而况当时我也确在维护治安,避免两方打起来,无奈兄弟会跟红玫瑰仇怨太深,我又能怎么办呢。长官训道,但你不应该和红玫瑰打起来,更不应该大闹市政厅,你可知道,那样是会影响迦勒斯朝廷在本地的威信的!阿鲁鲁无言以对,还想要解释,又说不出口,心里倒想,是啊,当时应该保持克制,不能让情绪冲昏了头脑,要是当时没跟红玫瑰打起来,也没有大闹市政厅,事情也不会糟糕至此。
“不过,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他们几个宗教之间确实有很深的矛盾,”长官陈洛曼说,“而且,天使团的三位天使也为你说了些好话,说你尽心尽责,富有同情心,能够为那些可怜的女巫着想,不失一位朝廷军官的良知。”阿鲁鲁忙点头称是。“所以军营决定扣除你三个月的军饷,其余的,就不作惩罚了。还有,一周后要在王座山的王宫里召开一个天使宴会,为了感谢两年来天使团对迦勒斯做的贡献,国王会亲自到场,因为你跟天使团有点关系,所以也指定你到场,所以,你也就别急着回伯利恒了,参加完宴会再去,记得,你到时可要打扮得好一点,别再丢人了。”
阿鲁鲁忙感谢,说到时一定到场。心里也舒了一口气,三个月工资,还好,没有降职。
还是这些天使们好啊,在国王面前美言了两句,就让他免除了责罚,要不然,真不知会怎么倒霉呢。所以嘛,不枉以前处心积虑地跟他们搞好关系,天使团,这么炙手可热的人,怎么能不搞好关系呢。
给列奴卡写了封信,让她从伯利恒那边过来,虽在巴布·伊尔也呆不了几日,但叫她来也好,一来有个人作陪,二来也可把喷泉街的宅子打扫打扫。列奴卡一进到庄园,就欢欣雀跃起来,说这里真的太气派了,真想不到还能住到这样的庄园,好漂亮好豪华。看得出她很天真,没过过奢侈的生活,这个小庄园嘛,哪里称得上豪华气派,很一般的,跟那些真正的大庄园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只能说她没见过世面。阿鲁鲁让她当仆人们的总管,可以指挥几个仆人,也就可以少干点活儿,“免得伤了妳这这漂亮的小手”,阿鲁鲁握着她的手,亲吻着说,“但也不能偷懒,我可不喜欢偷懒的女人。”列奴卡又是欢欣,又是雀跃,在小花园里走来走去,说她太喜欢这里了,以后都要住在这里。
躺在花园的椅子上,看着列奴卡对仆人们指挥来指挥去,颐指气使,那幅神气的模样,但心里却想到别处去了,尤其是这几天的事:算一算,这一阵来,确是不顺心,好不容易靠着关系,申请到了去大不里士的任务,还陪着夏拉·米夏这样的美人,本来希望逞一番英雄,获得美人的好感,也完成任务,回来领赏的;没想到,大不里士的事情搞砸了,两边打起来了,自己还冲动地要和他们火拼。当时也是出于一时气愤,甚至出于同情啊,这些红玫瑰恶徒们,分明在暗地里做手脚,摆明了要害死这些女巫的,简直欺人太甚。不过,他们可恶,管阿鲁鲁我什么事呢,我为什么要帮她们呢,我只要处理好事儿就是了,怎么处理的好,就怎么办,结果,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一路回来,美人也不怎么鸟你,对你不闻不问的,事实上,她压根就没注意过你,当你不存在呢。亏得你这么爱表现自己,幻想这一路财运桃花运双丰收。哼。早知道,当初也别在乎她,自己办好自己的事,隔岸观火,岂不更好?
这个且不说,毕竟过去了,受罚的也不重。好歹回家多休息几天,在花园里赏赏花,睡个好觉,或陪着列奴卡逛逛街,多轻松自在。时间还可计划一下,去酒馆里坐坐,然后找法姬和伊姬两位美人,法姬呢,不知道现在怎样了,是否还忙着他们拆桥黨的工作,还有,伊姬呢,有没有机会得到她的接见?
去了几次酒馆,转悠了几个来回,结果没碰到什么人,大概这个时节,大家都没时间出来喝酒吧。又去法姬家,却听到看门的说,法姬最近心情不好,闭门不见客,阿鲁鲁说,能否禀报,说她的幕僚求见,已经许久没见到她了,有要事禀报,哪知看门的说,任何人都不见,不管是谁,她说明的。没办法,也不知什么情况,只有以后再求见了。又去见伊姬,伊娃却很快就同意了,在庄园里接待阿鲁鲁,说,“我们的都督头,不是去外边巡查了么,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啊?”阿鲁鲁亲吻了她的手,说,再忙也得找机会见见大美人啊,否则行军都没力气啊。伊姬说,说话还是这么甜呢,只怕最近又升官了吧。阿鲁鲁叹了口气,说:“还升官,没降级都不错了。”伊姬也不问怎么回事,只说:“年轻人,要经得起挫折,不气馁,一点点失意算什么。”阿鲁鲁说:“所以才找上妳来啊,妳的成熟,让我每次见到妳,都能学到很多东西。”
伊姬招待了她一晚,但也没说多少事情,阿鲁鲁问教内有什么情况没有,伊姬只说,情况不怎么好,神使(她习惯这么称呼教主)近来一直愁眉紧锁的,要么是和白玫瑰商谈的事,要么就是在思考一些教义,我也很少打扰他,礼拜也很少做了。
倒是某天和列奴卡逛街,遇到了一个人,一个熟人,真是碰巧,都快忘记这个人了。是一个女人,一看到阿鲁鲁,两眼就瞪过来,瞪着他不放。阿鲁鲁说:“好久没见了啊,苏珊乃。”苏珊乃死了男人,一直在家中守寡,确实好久没见了,阿鲁鲁也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向她承诺的,以后一定好好对她,天天来看她,不会丢下她不管,但早已没放心上了。女人又是气恼,又是烦恨,初来还捎来几封信,骂男人薄情寡义,后来知道没用,也就没联系了。阿鲁鲁问:“怎么样,过得还好么?”苏珊乃骂道:“过的好!怎么可能过的好!”阿鲁鲁说:“是不是大哥去世了,还在伤心啊?”苏珊乃道:“一来就装蒜!”阿鲁鲁说:“下次我来看妳,现在我还有事。”说完向苏珊乃使了个眼神,就准备走。苏珊乃哪里吃他那一套,只说:“就你没良心,才碰到了就要跑。”阿鲁鲁说:“哪里,我今天碰巧有些事。”苏珊乃说:“你今晚来我家一下,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不来别后悔。”
列奴卡一直在旁边听着,便悄悄说,她是不是你情人啊?阿鲁鲁忙否定:“别瞎说。”列奴卡不信,说,我看得出来,她肯定跟你有什么关系。阿鲁鲁说,能有什么关系,别瞎猜。列奴卡掐了一下男人,说,不管她跟你有什么关系,但我不喜欢她,因为,她一看就蛮有心机的,城府深,很会暗算人,告诉你,别把她带回庄园,要不然,我就搬出去了。阿鲁鲁哄道:“当然不会了,有了妳在,谁都别想来庄园。”列奴卡问道:“真的?”“当然,我保证。”
哄完了列奴卡,阿鲁鲁倒也没怎么在意,这女人麻烦着呢,虽说那事也过去很久了,人们不曾怀疑过他们,而她呢,也大可找个男人再嫁了,怎么今天又碰上了呢,真是麻烦的女人。不过,久旱逢甘霖,也是最近无聊得紧,逢事不顺,又想起过去的重重好来,她嘛,要说长相,跟那些大美人比起来,自然是没法比,但毕竟有那么些风韵,过去两人欢好的重重细节,又浮现在眼前,不自禁的,阿鲁鲁又走上了去她家的路。现在好了,也不用搭梯子了,直接敲门进去,一开门,打扮得满脸桃花的女人,就迎上来,粉扑扑的,搂住了他,把他带进了房间。
晚上,苏珊乃问:“你又跟谁勾搭上了?”阿鲁鲁说:“哪有。”苏珊乃说:“撒谎。”“骗你干嘛。”“那你旁边那小姑娘是谁,长得还蛮水灵的呢。”“那是婢女。”“婢女?我看是情人吧。”
阿鲁鲁哄着说:“哪有什么情人,老子现在给调到沙漠那边,还能跟谁好上?”苏珊乃说:“最近听说你和贝第奇家族大小姐走得很近?”阿鲁鲁奇道:“你怎么知道的?”“你先回答我。”“走什么近呢,因为公事,碰巧走在一起而已,人家怎么会理睬我这种平民呢。”“这么说来......”苏珊乃等着阿鲁鲁,“你定是喜欢上人家了。”
“说到哪里去了。”
“我问你呢,你就不能老实回答?”
阿鲁鲁不想理她了。
但女人硬是要他回答。
“就算喜欢上了,又怎么样,瞧妳问的,不知道问这些干嘛?”阿鲁鲁不耐烦了,“人家是神学院时候的校花,迦勒斯首富的女儿,喜欢她的人多着呢,真不知道妳从哪里听来的,问起这些问题来了。”
“我可以帮你。”
“帮我?”阿鲁鲁奇怪了,“帮我什么?”
“帮你得到她。”
“得到谁?”
“米夏小姐,”她等着他的眼睛,“伊莎·夏拉·米夏。”
阿鲁鲁一阵苦笑。“妳把自己当成月老了呢,还是爱情女神了呢?”
“当什么都成,反正我可以帮你得到她。”
“我不想听了,”阿鲁鲁觉得荒谬,无聊的紧,就准备走。
“我就知道你没良心,当初怎么向我保证的,现在就不理了。”苏珊乃把阿鲁鲁拉回来,说,“我说了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和你商量的,你现在听都不听了。”阿鲁鲁说,那你继续说,别老扯那些无聊的。苏珊乃说:“我知道,要锁住男人,就得帮他获得他想要的,我知道你最近喜欢上米夏小姐了,就想要帮你得到她,瞧你,却一幅不搭理的样子。”“得到她?”“对啊。”
“你在说天方夜谭呢,”阿鲁鲁说,“她可是贝第奇家族的成员,迦勒斯首富的千金,别说我一个平民了,就是成了贵族,人家也看不上眼。妳知道么,迦勒斯一些公国的王子来向她求婚,她都回绝的。”“那是因为你不懂。”“不懂什么?”“不懂怎么得到她。”阿鲁鲁说:“怎么,难道妳还懂得怎么追求到她?”“当然。”“妳一个寡妇,能懂得这些?”
“对!我是寡妇!但是我就是懂得!”
“妳别说了。”
“就是要说,你信不信我能帮你得到她?”
“得到她?什么得到她?”
“占有她,获得她的身体,获得她的心,获得她的所有!”
阿鲁鲁吓了一跳。
“我不信。”
“哼!”苏珊乃立起来,把花瓶摔在地上。
“因为——”苏珊乃说,“——哼,因为我是她的婢女。”
阿鲁鲁从头到脚看了她好一阵,说:“我怎么没听妳提起过啊。”
“因为那一阵子我结婚嫁人了,所以没去他们家了。”“妳真是她的婢女?贴身婢女?”“对。”“妳跟她很熟?”“熟得不能再熟,熟得了如指掌,熟得她任何事都知道。”“真的?怎么可能?”“因为我从小就伺候她,跟她一起长大,是她的贴身丫鬟,别说她的底细,就是她身上有几块肉,肉长怎么样,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我从小就给洗澡端茶,甚至陪着她一起睡觉,对于她,比她亲生父母还清楚。”
阿鲁鲁这么一听,就起劲了,态度顷刻好起来,对她亲热无比,充满兴趣。
“妳还和她一起洗澡?”
“那又怎样,自小都是这么伺候过来的。”
阿鲁鲁连忙把她抱住,疼爱抚摸,仿佛她也让人亲近了很多。
“瞧你这色的,刚才还不承认呢!”
阿鲁鲁说:“哪里,我是来抱抱你嘛。”
苏珊乃说:“哼,你们男人,都是一个货色,除了好色,还有什么。”阿鲁鲁说:“我也只是有兴趣的嘛,是妳自己说到她的。”苏珊乃说:“我就知道你会迷上她,不过呢,我也不奇怪了,是男人,怎会对这样的女人不着迷呢。以前啊,时不时的就有年轻贵族,站在她家楼下向她求爱,我都羡慕呢,这么多男人追求她,都给她回绝了。”“为什么会回绝?”“一来嘛,他父亲对她管得严,二来嘛,她的口味跟别人不一样。”
阿鲁鲁忙问:“口味?她有什么口味?”
苏珊乃却不回答了。
阿鲁鲁说:“是啊,这么多贵族青年向她求爱,她都拒绝的,可见她要求有多高了。”苏珊乃说:“那是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她的弱点,只要抓住了她的弱点,就像猎人抓住了猎物的弱点,骗进陷阱里一样,还怕不手到擒来么。她是一个口味和弱点很不一样的女人,那些公子哥,不是不优秀,不是不英俊,却是根本不知道这些,所以总是得不到她。”阿鲁鲁问道:“她的弱点在哪里?”
但女人却卖起关子,不说了。
阿鲁鲁又是搂抱,又是亲吻,还“小苏珊”、“小蜜蜂”的叫个不停,连哄带闹,非要她说不可。阿鲁鲁说,既然都说了,为什么不说下去呢,我的小苏珊,是不是生我的气啊,我说了嘛,大哥刚刚去世,我也心里有愧,所以不方便来看妳,要是让人瞧着了,坏了我的名声是小,坏了你的名声可是大啊,我也不求追到她,只是好奇,想知道她的一些情况而已。苏珊乃说:“我说了,可以帮你追到她,就是可以帮你追到她,不仅仅追到她,而且可以牢牢地占有她。”阿鲁鲁说,真的?虽然没那个自信,但听她这么说,确实很是期待,简直心花怒放,于是又哄了她好半天,什么甜言蜜语都说了,还朝她发了一番誓,说以后一定好好对妳,绝不辜负妳。
“哼,你们男人,就是靠不住,变脸变得像天气一样快。我也不要你说那么多好话,只要你保证以后不会舍下我,跟我保持联系,并给我一些金钱,我就可以满足你的渴望。因为我也希望你把她拿下,我早就受不了她了,她那幅清纯的模样,瞧不上天底下所有的人,还拿着夏拉女神的招牌到处炫耀......”
阿鲁鲁想,妳那是嫉妒。
“妳希望我把她追求到手?”
“对!我不仅要你把她追求到手,还要占有她,占有她的人,占有她的美貌,占有她的身体,占有她的貞潔,占有她的心,占有她的一切!”
阿鲁鲁吓了一跳,说:“妳怎么可以确信,我能做到?”不禁想到了当初在梅恩庄园里那件风流事。当时,不也是借助婢女们的帮助,将美人娜米拉给拿下的么,那一夜阿鲁鲁现在都还忘不了,真是銷魂的一夜,但那也是一时运气好,占到了便宜,而其后呢,却不可能再有了。现在好事来了,竟然说,不仅说能占有她的身体,甚至还能占有她的心,难道真的可以实现?
“我自有办法,你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循序渐进,不要心急,慢慢俘获她的心,到时候,不怕她不束手就范。她会像奴隶一样臣服于你。你到时候不仅可以获得她,甚至还可以和她结婚,成为贝第奇家族的乘龙快婿,到时候飞黄腾达,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听得阿鲁鲁涎水都流出来了。连忙又咽了下去。说:“妳说的可是真的?”
“老是问干嘛?我说了是真的,就是真的,不信你自己滚啊,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不中用的东西,没胆量,没勇气,连追个女人都不敢。”
阿鲁鲁一拍桌子,说:“我怎么不敢?有妳这保证,让我追求迦勒斯王后我都敢!”
※※※
其后,苏珊乃慢慢介绍,说,她在结婚后就没再服侍大小姐,也没再当婢女了,就这样过了两三年,也就是跟她男人过的两三年,没想到,三年不见,这姑娘越长越美了,简直又美了一倍,美得不仅让男人心醉,让女人也心醉,腰更细了,臀更翘了,胸也大起来了,连脸上的秋波也浓起来了,自小就服侍她,现在呢,她成了迦勒斯有名的美人,而自己呢,嫁了人,生活越来越枯燥乏味,毫无乐趣,人生没有意义。自从那事之后,她就盼望阿鲁鲁能来看她,但也碍于众人耳目,天天得呆在家里,独自一人,活活守寡,别提多难过了,上吊的心思都有,没想到一天,竟然在街上遇到了大小姐,大小姐把她带到她家里去,和她聊了好久,最后得知,她死了丈夫,大发同情心,又决定把她请回来。苏珊乃还犹豫不决,但大小姐说她十分喜欢她,不如继续给她当婢女,直到她以后结了婚,嫁了人再走不迟。就这样,苏珊乃又回到了大小姐的豪宅,当起了婢女。
“她比原来长得更美了,”充满嫉妒的女人说,“也难怪,女人最美的年龄,不就是这个时候么,就像一朵娇嫩的花,全面绽开了一样,她的嘴唇变得鲜艳,她的皮肤滑得溜手,她的眼睛美得,令人看上一眼就会爱上,她周身散发出的气息,仿佛时刻在说,她正在思春的年岁,时刻都在等待一个男人,来亲近她,将她摘下来,快将她摘下来。就像采摘一朵鲜花一样。”
“不是这个男人,就是那个男人,但总归是哪个男人。她渴望着那个采摘她的男人,然后像配了种的果实一样,任这个男人带走。”
阿鲁鲁想:“我真想做那个男人。”
“她的性格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她虽然出身富贵,但自小父母管教严格,甚至都不允许在神学院读书,才读了几年,就离开学校,锁在家中了,他老爸请了专门的教师来教育她。她被这种管教害苦了,时刻想着外面的世界,事实上,春情的种子早就已经在她的心中萌芽,她早就渴望哪个男人,快来爱她,快来占有她了。只不过,在这个年龄,才强烈地、彻底地爆发出来。她很少接触男人,又因为她自小受到一些文艺雅乐的影响,太过于去陶醉自己,她的幻想变得十分强烈,甚至强烈到无比渴望的程度。她实在忍受不住了,便对我说,她渴望着一个让她追慕的男性,他有诗一样的语言,有音乐一般的举止,她甚至愿意和他远走高飞,一生无悔。”
阿鲁鲁吃了一惊:“哇!她真的这么说?”不过又问道:“既然这样,为什么那么多的公子哥们接近她,却拒绝了呢?”
“因为她内心封闭,因为她需求不一样啊,我不是在说么,你这么急干嘛,真是的。”苏珊乃骂道。
“我是她最亲近的女人,又因为我只比她大几岁,且是一个下人,平日都很规矩,从不乱说,因此她对我十分相信,对谁都不曾说过的,却对我说了。她的内心十分渴望发泄。我好久不见她,想不到再见面,闺中促膝,秉烛夜谈,她又对我一股脑说了出来,如倾吐发泄一般,毫无保留。她说,她仍然没有遇到那位心目中的男人,她这一次前去大不里士救一位亲戚,随行的天使团的天使,让她挺有好感的,只是再接触一下,便发觉并不适合,不是她要找的人。她渴望的那个男人,还没有出现。”
阿鲁鲁想:“看来她没有爱上小天使阿尔。”
“她不厌其烦地说,让我都为之感到害臊。你说,这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也许她真的给压抑的紧了,所以对某种东西就越加渴望,简直渴望到疯了的程度。渴望到,她自己都放下曾向夏拉女神发过的那些誓言了。”
“什么夏拉女神誓言?”
“笨!这个都没听过!”苏珊乃说,“就是她们家族的信仰,尤其是贝第奇家族的女性,很多都有这种信仰,那就是尊奉夏拉女神,一生只爱上一个男人,在结婚之前,保持女性的贞洁。”
“哦,我好像听过。”阿鲁鲁这才记得有些印象,因为这些传言,曾在神学院听到过。
“这么说来,她还是贞洁的少女了?”阿鲁鲁问。
“当然,贞洁的處女。”女人说,“不仅仅她,包括她的密友拉薇妮,也是一样。只不过,她对自己的想法,从来都保守得很深,对于她的朋友,她是从来不说的,只不过对我这种下人,她终究守不住,因为我从小和她一起长大,且身为下人,她信得过我。”女人刮了阿鲁鲁的鼻子,“我这么说你总该懂了吧?”
阿鲁鲁说:“虽然如妳所说,她十分渴望一个人,但那也不可能是我吧,我跟她在一起几天,每天都坐在一个马车里,她都对我没啥兴趣,我也相当努力表现自己了,但怎么就吸引不了她的注意。”苏珊乃骂道:“当然了,你没有抓住要点,没有找准她的弱点所在,当然获得不了她的注意了。那些公爵伯爵公子们,都获得不了她的注意,更不要说你一个都督头了。”“弱点?她的弱点是什么?”
“哼,我反正知道,而且可以说,把她摸得清清楚楚,只要抓住了她的弱点,就可以像夹子夹住一只孔雀的小脚一样,把她抓过来,把她的心也抓过来,甚至,还让她彻底诚服,心甘情愿,毫无还手之力。”
阿鲁鲁忙问:“她的弱点是什么,快说啊。”
“我今天不想说了!”女人说,“我今天说得累了,要好好休息休息,等我休息好了再说。”阿鲁鲁忙说:“既然累了,今天就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拜访。”女人却说:“不,我今天想到你家里去,你不是搬家了么,据说还搬到富人区去了,我要你好好招待招待我。”阿鲁鲁忙点头,说好啊,随时欢迎,宝贝,我一定把你伺候得好好的。
把苏珊乃带回家住了一夜,第二天,就听到列奴卡的抱怨声,她嘟起嘴,在草坪上不住生闷气,将花朵打来打去,好好的花朵,还没开放,就给打落了。阿鲁鲁奇怪道,妳怎么了,怎么在这里发牢骚呢。列奴卡说:“要你管!”阿鲁鲁说:“怎么了,是谁惹到你了?”列奴卡就是不说,过了好一阵,才说道:“昨天才刚说的,不能把这女人带到家里来,你当晚就带回来了!”阿鲁鲁说:“人家有急事嘛。”列奴卡说:“急事?你真是急得很啊,还好意思说。我要回家,我要离开这里!”阿鲁鲁忙哄她,说:“宝贝,我是真有急事,还是正经事呢,就是得求她,否则怎么会带她回家呢。”列奴卡说:“那我不管,我说了,你带她回家,我就搬走,我现在就搬走。”说着就装着要收拾东西,阿鲁鲁连忙连哄带骗,说,我的好宝贝,都是我昨天忘记了,但昨天确实有急事,要求她帮忙嘛,很重要的事,关乎以后的升官发财呢。列奴卡问,是什么事?阿鲁鲁又不好意思说了,拐了个弯,就说,是跟贝第奇家族打通关系的事,妳知道么,这女人也是当婢女的,我得求她做点好事。列奴卡嘟起嘴,说,她是婢女,我也是婢女,她是下人,我也是下人,现在好了,家里来了几个下人了,都陪着你睡觉呢!阿鲁鲁说,那当然不是了,她也就是在这里住两晚,过了这两晚,就走了,我也是出于无奈嘛,妳就委屈委屈,好好招待招待,要是实在不喜欢,就在屋子里别出来,让别的下人去做。列奴卡还不愿意,阿鲁鲁又哄了好久,才勉强同意。
苏珊乃却似乎瞧出来了,偏偏装出一幅女主人的架势,要列奴卡服侍她,不仅要她端茶倒水,还要她给她洗脸洗脚,列奴卡一脸的委屈,眼泪在眼珠子里打转。苏珊乃倒是得意了,以前只是自己当下人,现在也有人伺候她了,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怎么不好好折磨下她。阿鲁鲁也管不了那么多,且让列奴卡委屈委屈,现在办正事要紧呢,得把她伺候得好好的。
“要追求米夏大小姐,毕竟是有些难度的。”
“我不怕难度。”阿鲁鲁说。
“得吃点苦。”
“我不怕吃苦。”
“瞧你,才过了一夜,就转变得这么快,已经嘴馋得,巴不得马上吃到天鹅肉了吧,告诉你,没那么快呢。”苏珊乃教导说。
“没那么快?那得多久才可以?”
“至少半年!”
“半年!”阿鲁鲁心里有些不快,这也太久了吧,胃口都吊到天上去了,“为什么要这么久,她的弱点到底是什么,真的很难么?”
“难倒是不难,只不过得下一番力气,——哼!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这么急干嘛,人家追求一个女人,也还得忍上一年两年,才让钻被窝呢,你还想一天就办了不成?”“那倒也不是,我就是有些期待嘛。”“我要把她的特点,以及她的人格,都细细分析一番,作出精确的图表来,然后经过精密的分析,各个击破,让你按部就班地逐个攻取占领,直到彻底攻下她的心,攻下她的肉體,攻下她的一切为止。”“妳真的这么有把握么,我心里可没底啊。”“你要是不信,可以拉倒,大不了当我认识了一个懦夫。”“好好,那妳说,她的弱点到底是什么,我首先该怎么办?”“她的弱点,就是这个——”说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来,“这本书。”
“这本书?”
“对。你首先要做的,也就是把这本书都通通背下来。”
“什么?背书!”阿鲁鲁头大了,简直不相信,拿起这本书翻了开来,“妳让我背书?这是什么书,一本诗集,《萨福诗集》,这是什么玩意嘛,让我背书干嘛?”
“她的弱点就在这里。”
“我还是搞不懂。”阿鲁鲁把这本书翻来翻去,里面也没有什么暗页、密码啊。
“不是让你找里边有什么东西,而是把里面这些诗歌都通通背熟,因为,这些诗歌,就是她的弱点?”
“她的弱点是诗歌?”
“对。”
阿鲁鲁似乎知道一些了。
“准确来说,是这部《萨福诗集》,因为这是她最崇拜的诗集,简直崇拜到迷恋的程度,而且,她从来不曾告诉过别人。”
“哦,”阿鲁鲁开窍了,“妳的意思,是让我把这些诗集都背熟了,然后就可以获得她的欢心,获得她的好感......”“对。”阿鲁鲁有些犯难了,虽说目标让她垂涎,但这过程似乎也太难了点,要知道,他是从来不碰书的,更不要说诗歌了,“让我背书,这也太困难了,我在神学院时候,就最讨厌背书,背一段经文都难了,现在还要把整本书背下来,岂不是要了我的老命。”“没出息的家伙,刚才还信誓旦旦,说连王后你都敢追求,现在怎么就偃旗息鼓了,一本书就让你害怕了么?”阿鲁鲁把书放入怀里,说,好吧,我尽快把它背完。“不仅仅背完,还要背得滚瓜烂熟!顺着倒着都能对答如流!”
阿鲁鲁鼓了鼓气,想,背完就背完,为了这个美人儿,有什么不能干的。
“不过,我还是要问,为什么她的弱点是这本诗集啊,仅仅因为她喜欢它么?”
“因为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本书,不仅仅喜欢,简直是迷恋、崇拜。她曾对我说,她很崇拜萨福,她的才华与勇敢让她倾醉,虽然她的喜好她并不欣赏,但她对恋爱的执着与追求,那一行行诗文之间透露出的诗意与浪漫,让她总是沉醉其中,甚至无法自拔。她对这本书的迷恋,因为她自己的处境,而达到可怕的境地。”
阿鲁鲁又翻了翻,说:“萨福是谁?听你说,好像是女人。”
“你在学校都学到哪里去了?”苏珊乃骂道,“我一个婢女,都知道的常识,你却不知道。”
“诗歌那种东西,文绉绉的,花拳绣腿的人玩的花样,我哪里有兴趣嘛。要不是追求这女人,我这辈子都不会碰呢。”阿鲁鲁解释道。
“那你就多学学吧,萨福是古希腊的女诗人,还是个爱慕女人的诗人。”
“爱女人?这么说来,难道她也爱女人?”
“才不呢,我都说了,大小姐欣慕的是萨福的才华与勇气,而不是她的癖好,也许因为她在闺阁中压抑久了,所以总是渴望那种激烈的、热情的情诗,而萨福的诗歌,就具有这种特点。大小姐说了,她甚至与女诗人心心相惜,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和她一样,都渴望被爱,渴望获得浪漫的爱情。只不过,女诗人渴望的是女人,而她渴望的是一个男人。”
“哦,”阿鲁鲁说,“我要是背好了这诗集,就能去向她卖弄了。”
“哪有这么简单!你以为哄一个爱玩泥巴的小孩啊?只要给他个泥巴,就能把他骗走,为所欲为么?人家可不是孩子,人家可是二八初遇的少女,少女的芳心,越是埋在心里,就越不容易打动,你就越需要花一番工夫才行,直到直入她的最深处,擒住她的软肋,攻占她内心中最柔弱的部分,捅破她最后一层防线,将她彻底征服击溃才行。”
阿鲁鲁想,妳真是够贱的。
“步骤我都已经大略规划好了,什么时候走哪一步,走完哪一步再继续哪一步,最后还有临战演习,保证万无一失不可。当然,具体实施了,情况也许会有变化,我会在当夜与你紧急磋商,商讨应对措施。”
“妳这说的,像打仗一样。”
“对,这就是战争,要退缩现在还来得及,”苏珊乃瞪着她,女人最讨厌畏畏缩缩、犹豫不决的男人了,瞪他们的眼神就是这幅眼神,“爱情就是一场攻防战,攻下了,你就是胜者,就可以占有这座城市,为所欲为,攻不下,你就是败者,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拿下,占有胜利果实,而自己灰溜溜地滚蛋!”
阿鲁鲁说,既然妳这么说,那么她这座城池,我就拿定了。宝贝,妳要是帮我拿下了她,以后我什么都听妳的。
苏珊乃说,先背书去,你过些天还要去军营,就把这书也带上,没事就拿出来背,尽快给我背完。“还有,再给我点金币,我这里缺钱花,瞧你住得这么高档,肯定在军营捞了不少油水了吧,不把本姑娘伺候好,你休想吃到那鲜嫩的天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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