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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19女巫之锤

罪无可赦的女巫们,我们决不可用对待普通人的方式对待她们。她们罪无可赦!约束孩子有约束孩子的方法,降服魔鬼有降服魔鬼的套路,面对女巫我们更应如此。在审判席上面她们怎么可能会说真话?我们又怎么可以让陪审团和法官去验证那些玄而又玄的通灵术、迷幻术、占星术?她们在真实和虚幻之间划了一道破碎的口子,从中钻了进去,然后拿出魔鬼的东西,破坏我们这个环境的平衡。她们只要在河里倒一瓶我们永远弄不懂的什么药水,原本食草的鱼都会长出牙齿来,跳出水面来攻击人,甚至吃人。

并非女巫讨人厌,而是因为她们掌握的知识原本就来自于魔鬼。她们和魔鬼交易,签下邪恶的契约,然后从那个空间里拿出了那些迷幻的、玄奇的、妖艳的玩意,魔鬼原本只存在于宗教书籍中,但是她们把它们释放了出来。

我有三十几种方法来检验和惩罚女巫。现在列在了下面:

第一,把她们用15斤的石头绑住,投入深水潭中,倘若下沉两刻钟不起来,就代表她是有罪的,相反则代表无罪。只有水是纯洁的,对待她们就应该首先用水。

第二,......

——《审判女巫之锤》

怎么都想不到,夜母竟然死了。而且还是给人杀害的。阿鲁鲁回来就找到占星屋,希望能在她那里找到点线索,没想到刚进屋,就发现情势有点不对,大门是闭上的,却没有锁,进去之后一片狼藉,各种巫器和瓶瓶罐罐都乱成一团,而趴在试验台前边的,正是夜母。她已经死去多时了,周身有很多水迹,看样子她死得很突然,眼睛仍然没有瞑目。在她的旁边,阿鲁鲁还看见一个封印星的符号,似是她临时画上去的,却不知什么意思。

谁杀害的她?燔格威人中的激进者?报私仇的仇家?反燔格威人的杀手?或是白熏衣?或是擅长搞特务的烽火厂卫?

这个封印星也颇为奇怪,似是某结界,又像是密教的祭祀符号,阿鲁鲁是不懂,她为什么要画上这样一个符号。难道是与暗杀她的人有关?

从她身上搜到了几封信,但这些信都是老早写的,也包括阿鲁鲁送的那封。阿鲁鲁把它揣在了口袋里,然后前去报告治安监视队,继而又把这事告诉了尹南娜。夏利长官赶过来,跟刑医讨论了很久,也得不出什么结论,只得摇头,说暗杀手法高明,一刀捅死,不留痕迹,难以追查。

伊南娜跑过来,得知夜母的死讯,倒没有太大的激动,只是木讷地站在那里,过了好一阵,才让阿鲁鲁和她收拾一下,然后把她埋掉。她在她的尸身前咏唱了好一阵宗教的安魂祭文,又念叨了好些听不懂的咒语,算是安魂告别吧,然后就走了。临走前,阿鲁鲁给她看了这几封信,说也没有多少内容,伊南娜读完之后,就让阿鲁鲁留着,说她最近要陪着孩子,得先走了。

打开这些信来,内容都是些私人关系的,或与某某朋友探讨巫术,或讨论族人命运的,诸如互助会的问题(她们是支持互助会的),族内极端派的问题,等等,没多少线索的。倒是翻到当初阿鲁鲁传达的那封信,有一些奇怪的地方:

家姐:

迦勒斯人和呼罗珊人正在打仗,为争夺龙赛沃这块小小的地方,拼杀不休。我受聘到呼罗珊军营里,原本只是为自己谋个差事,想不到却被拖到这场战争中来。很多士兵都说,呼罗珊快守不住了,却又不允许我们撤走,我的身体一直不好,不知道能不能挨过这一次,现在城墙这边都很混乱,吃的东西都很紧缺,我想自己走掉,却因为身体不好,腿已经不听使唤。只有在这里给妳写信了,希望妳能收到。

我们为生命树这东西研究了大半辈子,有时候我都怀疑,它根本就不曾存在过,无非是神话里虚无缥缈的传说而已。可是现实里的一些蛛丝马迹,以及妳我之间强烈的愿望,让我们为它付出了太多的光阴,我这辈子实在没有什么了,除了这么一棵树,或者说,“生命树”这三个字。

不过,我们终归是有意义的吧,因为我们始终为我们的族人着想,族人的苦难是我们无法放下的牵挂,我们既然已经有这份心了,那么密特拉神自然会支持我们。拯救我们族人苦难的关键在于生命树,我一直坚持这么认为,并相信自己能找到答案。

我前一阵子在一本巫学通典里无意中翻到了“苏摩酒浆”一章,里边有这么一句,“苏摩酒浆即上古生命水之衍料”,很奇怪的一个注解,我就疑问,什么是“衍料”,为此我还专门向一些修辞学的学者询问,他们似乎也不怎么了解,只是说,这可能是东方的方言或古语,也许是配料,或仿制物品之类的。这个且不管,我却对苏摩酒产生了兴趣,因为在吐火罗,苏摩酒是最寻常不过的酒酿,但却很少人称呼它为“苏摩酒浆”,却只称呼“苏摩酒”,唯有古语时期的诗歌作品中作如此称呼。我四处寻找,又找到了这本诗歌的注解本,皆是古语写就,说“苏摩酒浆即生命水,自生命树中流出,可治愈种种痼疾。”这条注解的引用来自哪里,我一看,却吓了一跳,竟然来自《巫圣秘典》,失传几百年的《巫圣秘典》!而妳我大半辈子研究生命树,都是因为巫圣曾说过一句话,即“此种痼疾,非不可解,生命树之传说或有其实”这样短短的一句。原书已经遗失,我在本诗集中却又找到了数条引用自《秘典》的条目,其中一条说“苏摩酒浆,产自萨丁一带,衍料或非元配之方,元配之方不可考。”我感到如获至宝,欢欣雀跃,因为我们又找到方向了,线索竟在这“苏摩酒浆”里,真是凑巧,这是不是神赐予我们的暗示呢,这样,我们以后努力的范围又可以缩小很多了。

毕竟也是一条线索吧,虽然说,怎么找到“元配之方”,仍然如大海捞针一般艰难。

外边的战事又开始了,鼓角和杀伐声让我的耳朵不得安宁,我都担心能否安然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论对于呼罗珊人,还是对于迦勒斯,我都没有什么好感,我所关心的只有我们族人的命运。他们争夺小小一个要塞,又与我有什么相关呢。

还有一件事,妳须当小心,我听说那人已经开始注意你我的研究动向了,还表示对此十分关注。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关注到我们头上,但是情报确实如此说,我们就得小心了,也许是因为我们与俱乐部有关系吧,也许我们寻找的秘密,与他们寻找的秘密有一些关联,也或许,他们就是想要干坏事,打击我们族人,谁知道呢。妳和蔷薇姊姊且多留心,不可因此送了命。

家姊

某年某月

其后还补充有一些类似巫术笔记与配方表格之类的,似乎是在弥留之际补上的,画了一些图形,还有瓶瓶罐罐之类的,阿鲁鲁就看不懂了。

阿鲁鲁想,“那人?”“巫圣?”“生命树?”“酒浆?”“俱乐部?”为什么那么多奇怪的名词,仿佛有好多暗码一样,说得不明不白的,旁人根本读不懂。也许这都是他们搞巫术的人所关心的东西吧,不过,这里说到“治疗族人的痼疾”,是什么意思?还有,蔷薇姐姐,又是谁?

当然,不去管它,既然夜母死了,这些事情也肯定无从知晓了。

想想,夜母人也挺好的,她似乎是好人,大半辈子在巴布·伊尔做一些祭祀、巫药的买卖,孤零零的,迫于生计卖点男女用品、春藥和迷藥,被称为淫媒,但是似乎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想不到就这么死掉了。之前还想多从她那里学点东西呢。

※※※

这件事且先别管,眼下寻找芭珞才是要务。过了三天,阿鲁鲁找到了天使团的阿尔,带上夏拉米夏与他见面,阿尔说:“师兄奥杜邦适才用飞鸽来信,说他已经抓到了月夜妖枭特洛扬及其徒弟一伙,并从他的几个徒弟口中碰巧得知,白熏衣正在前往东部城市大不里士。因为就在他们抓住了一些人质的同时,他们的族人也在当地的排巫运动中被逮捕,当地最近闹得十分凶,每天都在进行着女巫审判,地方治安官也不予阻拦,甚至参与其中,弄得当地十分混乱。一些燔格威人正在酝酿营救,尤其是兄弟会,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管,而据说白熏衣即兄弟会的会首,可想而知,他们必然是匆忙前去大不里士了。”

夏拉米夏问道:“真的有女巫审判啊?之前只是听人说起过。”

阿尔说:“迦勒斯很多地方都闹起来了,大小不一,可能是迦勒斯朝廷出于安全考虑,将这些都封住了,最近就数大不里士那边最凶,可能的原因,大概是因为红玫瑰在暗中支持。现在的情势十分复杂,我也不能擅自断定,但可以肯定的是,此次兄弟会肯定要行动了,只怕到时候会有不小的械斗发生。我和奥杜邦,以及大师兄拉斐尔,都准备赶往那里,希望可以阻止情况进一步恶化。”

夏拉米夏说:“那我也一定要去,因为奥维特表哥和被掳走的芭珞表妹肯定都在那里。”

阿鲁鲁说:“既然芭珞是被抓做人质的,想必暂时就不会有多少危险,我们也暂可以放心了。”

阿尔说:“米夏小姐,您也与我们前去,不知是否合适。您是迦勒斯的贵族,且并不懂武艺,倘若遇到险情,他们可能还会把您也掳过去,用作要挟的。不如您且呆在巴布·伊尔,我和阿鲁鲁前去营救,等结束了之后,再将人质送回来。”夏拉米夏说:“我太担心了,让我在家中等消息,我实在安不下心,况且,我身旁还有一位重金请来的骑士,以及这位军官同行呢。”他指的是阿鲁鲁,阿鲁鲁当然也希望她去,便说:“让米夏小姐也同去吧,我们到了大不里士,将她留在客店里就是了,也不会有多少危险。”

就在这时,一位身披斗篷的女人闯了进来,一见到阿鲁鲁,就将其搂住,倒在了她的怀里,呜呜哭诉,泣不成声。“我的孩子不见了!我的小缇娜不见了!”

阿鲁鲁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将其扶到一边,安慰她,说,怎么了,怎么会不见的?此女正是“深林女巫”伊南娜,此时的她已经惊慌失措,满眼都是焦急和悲伤,平日里成熟而强势的她,此时却仿佛一个丧妇一般。

“我的小缇娜不见了,我好害怕,她可能被抓走了!”

阿鲁鲁知道,小缇娜是她的心肝宝贝,也是她唯一的亲人,难怪这般惊慌失措了。他连忙安慰她,问她是在哪里不见的,是否跑到哪里去玩了,有没有再找找。

阿尔走过来说:“伊南娜女士,请您且镇定,可否告诉我们具体情况,我们也可以为您分析一下。”

伊南娜停止了哭泣,阿鲁鲁这才看到,两天不见,她竟然老了这么多,脸上的皱纹都起来了。“就在前天夜母去世的时候,她还在的,可是在第二天,我出去才一会,她就找不着了。我一回家就发现家中乱作一团,玻璃和门窗都被砸坏了,屋里被抢劫和到处涂抹,都是那些镇民们干的,他们在搜捕血巫,所以袭击了我们家,把我家里抢劫一空,还涂抹了很多谩骂的话。我到周围到处寻找,可是都没有小缇娜的消息,到了晚上,我逐个潜入周围镇民的家,打听消息,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知道,他们把小缇娜当作女巫抓走了,抓到哪里去了,我都不知道。呜,......呜,......我一连两天失去了两位亲人,听说,被当成女巫抓走的,会马上进行审判,而且会被活活烧死。她才这么小,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折磨,我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全身被火燎一般。而我,现在却实在找不到她,不知道她被送到哪里去了。”

阿尔看看阿鲁鲁,又看看夏拉米夏,大家都明白了。

她是被送往大不里士了。

阿尔说:“临近被抓的女巫,会被被送往大不里士的审判所,因为人们对这些女巫极为愤恨,因此都想惩罚她们,但是他们又不敢当众做出来,于是就都将其集中送往某一处,公开进行审判。而近来在大不里士那边,红玫瑰支持下的审判所似乎很热衷审判这类女巫,于是,东部一带的女巫,听说都集中送往那里了。”

“真的?”伊南娜看相阿尔。

阿尔叹了口气,说,真的。

看来队伍里又增添了一人了。阿尔向她解释说,我们这一行,正要去那边营救,要营救的人,不仅仅是妳的亲人,也有众多的女巫,以及被燔格威人抓走的人质。看来,双方如今都已经丧失了理智,要用极端的办法来报复了。“我们天使团会配合朝廷,积极前往那里营救。据说迦勒斯朝廷也知道了此事,似乎正要调拨军队前去解决呢。倘若您信得过,且和我们一同前去吧,只是请您要向我们保证,您不可冲动行事,不可随便动手伤人。”

阿尔和伊南娜也曾打过交到,且在圣马丁堡一役中联手对抗过月夜妖枭,阿尔对其还算信任,但作为燔格威人,阿尔毕竟还是有些不放心。伊南娜倒是十分感激,说,谢谢天使您的帮忙,庆幸我今天赶到这里了,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希望这一次有这么多人的帮助,能够最终救出我的小缇娜,只要救出了她,我就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我准备到迦勒斯北部,或是外国住上一阵,因为最近的情势越来越坏了。

阿鲁鲁说,既然人这么多,我还是禀报军营,带上一队人马前去吧,他对夏拉米夏说:“米夏妳不是说认识周总管的么,请妳赶快联系周总管,然后让他通融通融,联系军营本部,快速为我调来一批剿巫部队,我们即刻就出发,不必在拖延了。”

夏拉米夏心里挂念着芭珞,听阿鲁鲁这么说,当然同意,便即前去周力士府上,说明了她的意思。周总管倒是客气,说闺女啊,妳怎么来得这么匆忙啊,没事,小事一件,这件事我还刚听到呢,想不到妳就前来找我了。我马上就给军营的人联系,且禀报国王,让调遣一支百人的人马给阿鲁鲁,再拨给一些军饷,配备上快马,你们明天就可以启程了,三天就能赶到大不里士。大小姐说谢谢,真不知道如何感谢的好,周总管说,我和你父亲早就认识,都是大熟人,她早就向我提起妳这个女儿了呢。快去,我会让阿鲁鲁好好保护妳的。

※※※

阿鲁鲁想,有关系就是好办事啊,夏拉米夏一出口,连夜就向河马王禀报,第二天早上就可以出发了。要是换成别人,谁有这么好的待遇啊。偷偷瞅了瞅漂亮的夏拉米夏,心里一阵感慨,这样的美人,不仅仅富贵不可攀,其美丽更是犹如天人,可望而不可即也。谁要是娶上了她,不知道有多快活,荣华富贵,更是天生娇媚,活上一天这一辈子,都不会后悔了。

一路上率领百来人的队伍,阿鲁鲁威风地骑在前头,自从当上这都督头以来,还是头一次指挥这么多人马,别提多得意了。伊南娜独个儿跟在队伍后头,裹在斗篷里,她焦急万分,一路上和谁都没有说话。天使阿尔和夏拉米夏乘坐在马车里。阿鲁鲁初来还不在意,就希望夏拉米夏看到他指挥军队的威风模样,但慢慢觉得不对劲,夏拉米夏一次都没有从马车里看过来,倒是他每次走进马车,就听到她和阿尔说话的声音。

她和阿尔一直在说话。

阿鲁鲁觉得有点不对劲。

才行了半天,阿鲁鲁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不能让小天使和美人单独呆在一起,否则我阿鲁鲁岂不是被晾在一边了?阿鲁鲁又仔细观察,乘马靠近马车,果然,里面还是有说话声,甚至还有笑声呢!于是乎,果断决定,不能让这样的情况继续发展下去了,一个是名气很大的天使团成员,一个是迦勒斯出了名的名媛贵族,让他们俩擦出火花来了,我阿鲁鲁吃什么去?坚决不行,夏拉米夏就算不是我的,也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跟小天使好上了。阿鲁鲁走进马车,说,“骑马还是太累了,唉,让我休息会,还是这里边凉快。”

阿尔和夏拉米夏并没有在意,谈话仍继续着:

“我听说天使团的拉斐尔先生十分博学,不仅仅武艺高强,还读过很多书,甚至对诗学也很有研究。”

“大师兄确实很了不起,他很爱读书,各种各样的书都读。”

“原先大家都以为,天使团只是充满宗教和武学气息的。”

“那自然不是,我们天使团的宗教气息其实不强,平日里除了习武,别的都可以做,是比较自由的。”

“原来是这样啊,在外人眼里充满神秘的天使团,却和我们一样!”

夏拉米夏的心情比以前好多了,在巴布·伊尔得知芭珞被暂时绑架去了大不里士,主要是作为人质以和当地暴民作交换,因此开朗了很多,此时竟与阿尔友好地聊起天来。

阿尔说:“天使团只是一个名号,我们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什么天使,这些都是别人另加的。”

“可是,你们干过不少好事。”夏拉米夏说。

“也许吧,但是,......”阿尔说,“我可没有,我还是......还是第一次出来执行任务。”

阿尔说。

“天使团的着装也十分好看,尤其是这袍子,十分宽大潇洒,再配上这宗教纹路,看起来真有天使的感觉。”夏拉米夏笑道。

阿鲁鲁心里嘀咕了,好啊,妳还当他的面夸他英俊潇洒呢。

“哪有,我只是第一次出来执行任务,”小天使有些不好意思,说话吞吞吐吐的,竟然还有点脸红了。

“难怪呢,我从父亲那里听说天使团的人身材高大,有两人多高,简直像一棵树一样,今天看来,没有那么高啊,还有些......毕竟跟我们一样。”夏拉米夏想说,“还有些害羞”,但碍于阿鲁鲁在这里,便改口说“跟我们一样”,不过她仍然发出了笑声。

阿鲁鲁心里满不是滋味,想,好啊,小美人,我跟你乘了几天的马车,妳一次都没笑过,现在跟小天使才小半天,就笑得这么开心,哼哼,还有这说话的口气!这小天使有什么好的,嫩得跟一块生肉一样,我就不信妳会跟他好上!

阿尔说:“很多人见了我们,都会这么问,你们真是天使么?甚至有人会冷言冷语加以讽刺。我们大师兄名叫拉斐尔,正好与宗教中七大天使里的大天使同名,当遇到了不善之人,他们都会这样讥笑。后来我师兄奥杜邦说,习惯就好了,作为天使团成员,会有很多人夸赞我们,但更有很多人怨恨我们,这都是很正常的。”

阿鲁鲁说:“干我们这一行的也一样。”

“你们是专门对付巫衣的么,听说那些血巫都很怕你们。”夏拉米夏说。

阿鲁鲁心里一阵不快,“上次以为妳不喜欢别人谈血巫呢,现在在小天使面前,却专门谈起来了。”

阿尔说:“也不是。也许是凑巧吧,我们的一些武艺恰好能够克制某些巫术,因此在对付巫衣的过程中,比较得心应手。”

“是‘神隐之盾’么?”

阿尔点了点头。

“有机会,我真想亲眼见识见识。”夏拉米夏带着期待的语气说。

阿鲁鲁想,她的意思不是很明显么,就是让你在她面前表演一下,露上一手。想到这,阿鲁鲁更不是滋味了,神隐之盾,是用来泡妞的啊,我要是会就好了,当然要跟前好好表现一番,有谁会拒绝这样一位大美人呢,有谁会拒绝为夏拉米夏献媚呢,接下来,当然就是小天使表演神隐之盾了,唉,我还是别看的好,无能者是获得不了美人的欢心的。

但是,阿尔似乎没听懂,或是怎么的,却只是看向马车外,不作任何回答。

过了一会,他却说:“我都好一阵没有见到师兄他们了,奥杜邦师兄说他已捉拿到月夜妖枭几个,却受了一点伤,就是不知道好了没有,大师兄一直在忙巫衣审判的事,已经好几天没见了,对它们我都很是担心。”

阿鲁鲁安慰道:“也许到了大不里士,都会见到呢。”不过心里却在想,小天使,美人向你示好,你怎么就不领情呢,难道真是挂念自己的师兄么。不一定。阿鲁鲁细想一下,对了,他们两人的谈话,似乎夏拉米夏要热情一些,而小天使则冷淡一些,仿佛心有所牵的样子,难道真的这么单纯,只是想着师兄?

不对。阿鲁鲁突然想到,是他的师姐!那个叫菲菲娜的师姐!仔细回想一下,小天使在请求阿鲁鲁帮忙的时候,那个发窘的,那个结巴的,难道看不出来么。当时倒没留心,再想想那火辣的菲菲娜,肯定是想着她了。她是他的师姐,两人从小肯定亲梅竹马的,日久生情,也许他就把她放在心里了。对!肯定是这样!倘若小天使是喜欢菲菲娜的,阿鲁鲁倒觉得可以接受了,菲菲娜那骚娘们,一身的媚态,把小天使给迷得,所以也就老想着她了。对了,也许小天使也有些踌躇,大概两人的关系也没有固定吧,再加上他可能也发现菲菲娜那娘们似乎心术不正,所以故意躲着她。躲归躲,心里毕竟还是惦记着她的。

阿鲁鲁在神学院也有过一些经历,周围谈来谈去的男男女女也见的不少,自然知晓一些。想到阿尔是这些心思,心里倒有了些希望,想到,现在好了,我是向着夏拉米夏的,但夏拉米夏对阿尔有好感,而阿尔呢,则心里一直对他的师姐念念不忘。他的师姐呢,那个骚娘们,上次还跟我骑一匹骆驼,坐在我身前发骚呢。这真有意思。

但现在的情况是,夏拉米夏跟阿尔才不过小半天吧,哪有这么快喜欢上的,我且从中作梗,搅一趟浑水,不能让两人好上了。小天使的条件比我好,而夏拉米夏更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倘若两人再磨合两下,真的好上了,那到时只怕強拆都拆不开了。

但阿鲁鲁也不能摆出从中作梗的态势来,那样不仅坏了和小天使的关系,更让小美人不高兴了。阿鲁鲁想了一阵,想到一个好主意,便说:“天使兄的两位师兄,我都有幸见过,而且还碰巧都见到他们使开神隐之盾。”其后便对这武艺赞不绝口,说了一大堆奉承的话,说在剿巫过程中如何的危险,庆幸有他们及时感到,化解危机,倘若他阿鲁鲁也会这一套武艺就好了,等等。说了一大堆,以至于阿尔也有些不好意思,忙说,“过奖了。”

“尤其奥杜邦先生的神隐之盾更让我印象深刻,因为他在展开神隐之盾的同时,他肩头的鸟儿会叫上几声,非常清脆。”

阿尔笑了笑,说:“奥杜邦师兄非常喜欢鸟,不论走到哪里,都让它们跟着。”

阿鲁鲁忙问:“其中是不是有只信鸽?”

阿尔说:“你怎么知道的?”

阿鲁鲁说:“我今天在队伍前边指挥士兵们的时候,就一直看到天边有一只信鸽在盘旋,似乎在找着什么,当时还没注意,难不成是你师兄的?”

阿尔忙站起来,说,真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阿鲁鲁有些不好意思,说,我就是不知道嘛,再说,当时你跟米夏小姐聊天聊得正愉快,我也不方便打扰。

阿尔说,难道师兄在附近了?或是有信要给我么?我还是出去走几圈看看,要是有什么大事耽误了,那可不知如何是好。阿鲁鲁说,可能也不会这么凑巧吧。阿尔说,只可惜我此一行没有买马,不知阿鲁鲁您可否将您的马借我一用,我需要朝那边探查一番,师兄的信鸽一般都只是飞往固定的地点的,这次竟然在这一带徘徊,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阿鲁鲁忙说,天使兄何必客气,我那匹队长用的马,你要就直接拿去,就在队伍前边,什么时候要都可以。

天使连忙下了马车,乘了快马,朝着阿鲁鲁指着的方向奔去了。

到了晚上,阿鲁鲁见小天使垂头丧气地回来,满身都是大汗,给太阳晒得黑了一层皮,忙上前询问,说,天使兄,找到信鸽了没有,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阿尔擦了擦头上淋漓的汗水,说,奇怪,什么也没见到,我沿着小路行了几十公里,就怕信鸽飞远了,但就是一只鸟没见到。阿鲁鲁说,我应该没看错啊,是有那么一只信鸽,难不成是别人的?阿尔说,希望吧,没找到也好,倘若真出了什么事,我会担心死的。

阿鲁鲁心里在窃笑,不过脸上却一副关心的样子,说:“今天且别再找了,明天再找不迟。”

阿尔说,谢谢你关心,明天我大概得再借用你的马上,不能坐马车里了,倘若再错过信鸽,耽误了什么大事,就真的不好了。阿鲁鲁客气地说,不必客气,我反正没什么事,你要就一直用吧,爱用多久是多久,我就坐在马车里,图个凉快。

看到这小天使呆头呆脑,一副天真的模样,阿鲁鲁心里就想笑。

队伍夜里也得行军,只能休息很短的时间,在沿途驿站吃过了饭,继续行走,阿尔突然说为想大家演奏一段琴艺,他拿手的曼陀林。阿鲁鲁和夏拉米夏都十分吃惊,“曼陀林!”夏拉米夏十分吃惊,说:“想不到你这么多才多艺。”阿尔呵呵一笑,说:“是大师兄拉斐尔教我的,他还告诉我,对朋友应该坦诚相待,为了感谢他们的好意,就应该为他们弹奏一曲,这样也可以增进互相之间的友谊。”阿鲁鲁和夏拉米夏都十分欢迎,叫他快点弹,让大家欣赏欣赏。只不过,夏拉米夏是真的欢迎,而阿鲁鲁呢,则心里有些嫉妒,“夏拉米夏叫你表演神隐之盾,你懒得表演,却主动弹奏起琴来,想不到啊,会打架的小天使,不仅会打架,还会弹琴唱歌呢,这让我这个神学院学生情何以堪,读了这么多年书,却什么都不会。早知道在神学院那会,我也学点才艺什么的。”

阿尔边弹边唱,不仅弹得好,唱得也很好听,虽然声音还显得稚嫩,但却十分清脆悦耳。小天使一开始还脸上泛红,不好意思,但弹奏一阵之后,投入到琴韵之中,即专心起来,不仅将马车内的两人给迷住了,甚至外边的士兵们也凑近过来,要听上一听。晚上在戈壁上行军,白天的酷热刚刚过去,但仍然没有消退,此时听到如此好听的弹奏,都觉得一阵凉快,仿佛随着声音袭上身肩一般。弹奏完一曲,阿鲁鲁确也听得好听,虽然心里满不是滋味的。

阿鲁鲁和夏拉米夏都拍手赞美,连外边整队的士兵们,也鼓起掌来。

晚上大家热情地聊天,聊着聊着,阿鲁鲁又阴了一手,找个机会提到了阿尔的师姐,说,“天使兄,你的歌唱得这么好,是不是你们同门中都会弹会唱啊,我记得在伯利恒遇到你的师姐的时候,她就在唱着歌呢。对了,还是叫做什么蔷薇的,‘我要来采你,荒野的小蔷薇!你的样子多么可爱,怎么不把你采,红蔷薇啊,红蔷薇,红蔷薇啊,红蔷薇’。”阿鲁鲁还哼唱出一段来。

果不其然,一听到她师姐,更听到这首歌,阿尔登时发窘了,窘得比上一次还要厉害,简直窘得不能再窘,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甚至咚咚的心跳声都能听到。阿尔吞吞吐吐吐,“师姐......是的,她是......是爱唱这首歌,......我也好久没见她了,......她经常唱这首歌,想不到,......你怎么遇上她了,但是......但是其实我不是他教的,......没什么关系,都是大师兄教的,......真的......”

“哦,不是她教的,是你大师兄教的。”

阿鲁鲁乘胜追击,说:“上次你委托我去帮你师姐,我也没怎么办好,你的师姐其实蛮漂亮的,给人印象也挺好,结果我还想帮她,将佛牙搬到了我们军营,当晚就准备让她留一会,安排你再去渐渐她,没想到,却找不到你了,而她,也不知道怎么的,也悄悄走了。”

小天使更是无地自容,说:“谢谢你帮助师姐,......她可能有事,不,......是我当时有事,就不好去见她了,......我接到了任务,所以就出去了,......”

他越来越窘迫,脸上更红,甚至说话声音都细细的,仿佛听不到了。

阿鲁鲁没想到,这小天使这么害羞,这一招,比预料到的效果好上十倍。也不知道夏拉米夏怎么看,阿鲁鲁没有看向她,但可以肯定,即使她并观察不细心,也应瞧得出来了。其后阿鲁鲁不再耍诡计,因为他感到效果已经达到了,再笨的女人,也不会这个都察觉不出。当然,阿鲁鲁也感到,夏拉米夏并非很敏锐而细心的女人,也并无那么多愁善感,她对阿尔有好感,但也许只是好感而已,毕竟少女怀春,这个年龄,谁会对这么英俊潇洒的小天使没有好感呢,不过,既然人家都有心上人了,且弄出这幅窘相来,她自然也不当再接近别人,只能回到的朋友关系上了。按理说,肯定会这样,阿鲁鲁心里盘算着。

到了第二天,阿尔大部分时间都在骑马,而阿鲁鲁则和大小姐坐在马车里。偶尔坐在一起,说说闲话,却也显得正常了,阿尔仍然待人礼貌,在其不说话之时,仍然偶尔一副走神的样子,而大小姐呢,相对第一天,果不其然,没那么热情了。

不过虽然这样,夏拉米夏对阿鲁鲁,倒仍缺少关注,两人单独在马车里的时候,甚至很少说话。阿鲁鲁到头来,仍不免有些泄气,心想,是啊,人家不喜欢小天使,但也不会对你一个都督头有好感,你防止了他们俩套近乎,却没本事跟她套近乎,到头来,人家也许还是会跟别的男人好上吧。

※※※

到了大不里士,阿鲁鲁和天使几个找了一家客店住下,其余部队则在郊区大营候命。大不里士地处迦勒斯东部,外人来还有些不适应,房屋都是土质的,一片的土黄色,大街上的红玫瑰信仰者十分多,他们穿着红色的教袍,摆出虔诚的样子,说出的迦勒斯方言,咿咿呀呀的,怪别扭的。阿鲁鲁众人出入十分低调,只是说自己是过路人,来这里办点事的。最近周围的人都在谈审判女巫的事,令人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都支持排巫,甚至叫嚷着“烧死这些女巫!”“把她们活活烧死!”“恨不得亲自将她们烧死!”阿鲁鲁让伊南娜保持冷静,别太动气,这些人只是些愚昧的民众,他们不懂得什么的,必是背后有什么在大肆散布类似的攻击,才让他们这么愤恨的。

当天晚上,阿鲁鲁已经睡觉,突然听到有急促的敲门声,开门来,竟然是天使阿尔与其师兄奥杜邦,阿鲁鲁吃了一惊,说,不知这么晚来,是否有什么急事。奥杜邦说:“确有要事,请跟我们来。”阿鲁鲁询问,是否要要叫上另外两位女士,奥杜邦说,倘若是相关的,叫上也好,只是须让其保证在之后的场合务必保持安静克制。众人急匆匆地穿上衣服就出门了,为了安全起见,还让两位女士穿上了本地的长袍,宽大的长袍披在两位漂亮的女士身上,远远看起来,只似两个瘦弱的年轻人。

夏拉米夏说:“我们是去见兄弟会的人么?”

阿尔点点头,“是的,米夏小姐。”

“那是不是就能救出芭珞表妹了?”

“可能事情要复杂一些,”师兄奥杜邦说,“我们现在只是暗访,因为那边出了一些事情,不知道此次能否顺利带会芭珞小姐。”奥杜邦和众人乘上马车,“倘若到了那边,请务必保持镇定,因为双方可能还需要进行一番谈判,白熏衣那人十分难谈,结果也可能无法立即将人质带回来。不过我们会尽一切努力,保证他们的安全。”

伊南娜说:“那我的小缇娜是否也在那里?”

奥杜邦说:“抱歉,尹南娜女士,我们此次去的是兄弟会所在,而令女却是被本地民众及其团伙所劫持的,所以自然不在那里。倘若您觉得麻烦的话,此一趟且不必同去,我们在往后营救您女儿之时,自会通知您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女儿确被抓到这里了?”伊南娜问道。“对。本地共有七八位女巫,从各地掳来,正在接受着所谓的审判,我一直尝试前去营救,却发现根本不可能,因为人太多了,他们自愿日夜不间地在其身边看守,且背后还有红玫瑰教的支持。”奥杜邦还是连夜赶到这里来,就又要带众人出发了,脸上还显出憔悴的疲态,“我们只能尝试在审判当日,找个机会与众人交涉,且借助军队的力量,希望到时候可以救出他们。此一行,倘若您觉得麻烦,可以暂回去休息,......”

“既然来了,我还是同去的好,”伊南娜对天使团们向来十分信任,此刻听到小缇娜确在本地被关押,至少找到下落了,且还没有遭到迫害,也舒了一口气。“或也可帮上一些忙。”

奥杜邦说,他已经找到了兄弟会秘密聚集之洞穴,就在这里不远处,但只因那边出了点情况,因此连夜赶来,带上各位前去。

“我们这是要偷偷去找兄弟会么,会不会有打架的,我不会武功啊。”米夏小姐说。

“应该不会有打斗的,”奥杜邦说,“我们自会确保您的安全,因为此次带上众人前去,主要是与他们谈判,”转向阿鲁鲁说,“之所以叫上都督头长官您,就是因为您是朝廷军官,作为朝廷官员与其谈判,或会使之妥协,释放人质......都督头长官,......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阿鲁鲁戴上一个面具在头上,脸给遮得严严实实的。

“这个嘛,......”阿鲁鲁说,“到这里有些水土不服,脸上过敏......你们什么事?只管说,不用管我。”

“既然这样,那我就把大概的情形说一下吧,”奥杜邦说,“我抓到月夜妖枭一伙之后,即收到大哥拉斐尔的消息,说这里发生了排巫事件,可能还会更加严重。连夜感到这里后,即看到奥维特将军已经与兄弟会一伙打起来了。奥维特几天以来一直在兄弟会的秘密聚集地前叫阵,白熏衣一伙初来并不应战,但渐渐的也有些耐不住了,便与奥维特打了起来。奥维特的武艺十分了得,且胆识过人,他一个人在一群巫衣面前,仍然毫无惧色,和他们缠斗了很久,但毕竟孤身一人,寡不敌众,为对方所击伤。白熏衣并无杀他的意思,却也不愿意释放他的妹妹,便将其驱逐,谁料到,奥维特第二天又来了,且大声叫阵,要这群人赶快将其妹妹释放。白熏衣这次要痛下杀手了,他们缠斗了很久,奥维特已经露出败绩,而我此时正巧在一旁观察,便出手救了奥维特。我与白熏衣交涉,询问可否放了奥维特的妹妹,因为她毕竟是无辜者。而白熏衣说,奥维特的妹妹出言不逊,侮辱了燔格威人的尊严,因此他们兄弟会要将其羁押,给予一定惩罚。我说,固然出口伤人不对,但罪不至此,且让我们与之见面,再令其赔礼道歉可好。哪知白熏衣刚刚经过一场撕斗,气急败坏,说,赔礼有什么用,道歉有什么用,这个世界上可有真正公正的道歉么,那么你们迦勒斯人抓走了我们的族人,还污蔑他们为女巫,加以迫害,甚至活活在火刑柱上烧死,你们可有一丝怜悯?我说,这样对待这些燔格威人是不对的,我们也正在试图营救。白熏衣说,你光说有何用,谁不知道你是帮着迦勒斯人的。我说,我来大不里士的目的,就是为了营救这些被迫害的女巫,现在我已经查到了他们的所在,以及这场骚乱背后的操纵势力,正试图营救她们,请相信我们。白熏衣不相信我的话,说,你到底是帮迦勒斯人的,还是帮我们燔格威人的。我说,您也知道,我是天使团的成员,而天使团不论到哪个国家,它一贯的宗旨都是接受该国元首的委托,在不超过该国法律范围内行使逞凶除恶,匡扶正义。白熏衣说,那么说,你们终究是帮迦勒斯朝廷的。我说,在审判巫衣这件事上,迦勒斯朝廷也是反对的,他们可不希望这些民众绕过他们,擅自对这些女巫动用私刑。白熏衣说,但毕竟,我们兄弟会可是你们迦勒斯朝廷镇压的对象,依我看,你们是更想抓到我们吧。我说,迦勒斯朝廷并无明令说兄弟会是非法组织,只不过,他们已将你列为了黑名单,予以重点关注。白熏衣说,那不是一样么。我说,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营救这些被非法抓来的女巫,以及被你非法抓走的人质,并缓解你们与本地人的矛盾,至于抓捕你,国王并没有给我们明示。你在迦勒斯朝廷公布的罪责为伙同奥列格之窝,打家劫舍,扰乱治安,负责逮捕你的主要为烽火厂卫与治安监视队,我们天使团只是协助捉拿,因此,倘若你能够在人质这件事上积极配合,并在其后的拯救女巫活动中,尽量保持克制,不主动发起进攻,那么,我不仅可以放你一马,且可以在国王面前为你说情,减轻你的罪责。哪知这白熏衣一阵冷笑,说,伙同奥列格之窝,打家劫舍,扰乱治安,哼哼,那你们进攻龙塞沃要塞的时候,有没有打家劫舍,强取豪夺呢。我说,政治应与刑事区分开来。白熏衣说,好,既然在这件事上你是来帮我的,我们自然表示欢迎,但是我们也不是那么轻易就相信人的,你说了那么多,口说无凭,要么你把本地的治安官都叫来,让他们向我保证,会积极营救我们的族人,不与我们为敌,那么我就释放这个人质。”

奥杜邦一口气将他与白熏衣的对话说完,说到这里,大家也都明白差不多了。难怪要把阿鲁鲁们叫来了。不过阿鲁鲁倒想,眼前有点复杂啊,已经分为三种势力了:私自掳走并扬言审判女巫的是本地民众及其背后的红玫瑰势力;主张救人并采取报复的是兄弟会的势力;而站在两边中间的则是我们迦勒斯朝廷势力,朝廷给我下的意思是,务必保持当地稳定,不可使事态扩大,在此基础上,则尽量尝试拯救这些燔格威女巫。朝廷似乎也没怎么把这些女巫们的性命当一回事,只是希望别把事端闹大,尤其不要让两边打起来。这样看来,帮帮这些女巫们,也是可以的,因为毕竟伊南娜的女儿还在他们手上,我要做的,就是一来要救出这些女巫们,二来,也要避免兄弟会跟当地民众打起来。

“不知都督头长官可否前去与白熏衣谈判一番,且说将尽力救出女巫们,并承诺暂时不找他们的麻烦。”

“当然,”阿鲁鲁说,“拯救这些无辜的女巫,是我此一行的全部责任,她们在各地受到非礼的对待,被人不远千里掳走,并送到此地接受非法的审判,这不论怎么说,都是十分值得同情的。我阿鲁鲁自当全力配合诸位天使们,积极应对,确保众女巫们的周全!”阿鲁鲁口头上说得甚为正义凛然,获得了在座的一致好感,但心里却盘算着:“兄弟会确让朝廷十分反感,但毕竟没有公开宣布为非法,因为朝廷最近正忙着呢,第二次龙塞沃战争才刚刚结束,国内的排巫事件越来越严重,他们可不希望事态继续恶化下去,当然,也就不必急着镇压兄弟会了。因为那样只会激起更大的反抗。我此一行的目的是维护治安,顺带救出远在大不里士的几个女巫,救出他们对我没有什么坏处,所以何乐而不为?”

阿鲁鲁躲在面具后面,心里盘算什么,别人自然不知道。奥杜邦说,既然都督头长官如此通情达理,想必此一行定可以救出人质来。阿鲁鲁说,奥杜邦先生不必客气,只叫我阿鲁鲁就可以了。奥杜邦说,与白熏衣谈判结束,我便快马加鞭赶来,那里距此并不远,这样一个来回,想来奥维特仍然在那里,就怕又和白熏衣他们打起来了呢。

马车朝郊区行驶,没多久即到,果然,在这里聚集了一大批巫衣,全都戴着斗篷,夜里举起火把,看过去黑压压一片。站在前面的一位,手持长矛,身上似受了一些伤,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仍然威风凛凛,丝毫没有一点惧色。

见到有新的来客,众巫衣都一阵吆喝。

“奥杜邦先生,”白熏衣说,“你我也交过手了,你们天使团的武艺,我自然也是见识过的,你现在又叫来了这么几个人,怎么,还想较量一次么,只怕你们仍然敌不过我们这么多人吧?”

奥杜邦说:“我们不是你的敌人,你不必视我们为敌人。”

白熏衣说:“我们很难相信你们朝廷是对我们友善的,你们肯定会帮着那些迦勒斯人,把我们的族人送上火刑柱,活活烧死在广场的众目睽睽之下。”

奥杜邦说:“迦勒斯朝廷并不希望各地的排巫事件闹起来,更不希望有人因此而丧命。”

“哼!”白熏衣听得烦了,“当我们手上有一些处死人的权力的时候,我们才能感受到一些安全感。迦勒斯朝廷可以随便抓人,这些愚昧的民众可以随便抓人,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我都说了,你们几个天使团的,妄图以为用花言巧语,就能够让我们释放人质,那是不可能的。”

奥杜邦说:“白司铎,我们已经将您要的人请来了,这位即专程率领迦勒斯的军队,从巴布·伊尔赶来并负责维护治安以及拯救人质的军官。”

阿鲁鲁走上前去,说:“本人即迦勒斯国王授权,专门负责处理此次排巫事件的负责人,今天连夜赶来,只希望白司铎释放人质,不必多生干戈......”

“你戴个面具干嘛?”

“这个嘛......”阿鲁鲁却不回答,继续说,“本人有迦勒斯军队令牌在手,白司铎倘若不信,可以借来察看。”说完,从兜中取出令牌。

“哈哈——”白司铎笑了起来,笑得尖声刺耳,声音在夜里的山洞前来回传荡。“都督头大人,我怎么会不信呢,朝廷命官还会有假?”

阿鲁鲁一听,全身一阵惊慌,吓得令牌滑落,掉到了地上。“糟糕,这样戴了面具,都能认出来?”

“好,既然是朝廷军官,这令牌也不必看了,你且说,你能保证在几日后的审判当日,全力协助我们救回族人么?”

阿鲁鲁清了清嗓子,说:“我身为......身为迦勒斯朝廷军官,法蒂玛国王谕令全权处理此事之人,自当......竭力办好此事,为朝廷效力。而众所周知,大不里士发生了非法动用私刑的事件,究其性质,实乃对迦勒斯法律的一大违逆,而迦勒斯法律体现的是迦勒斯朝廷的意志,迦勒斯朝廷的意志,却又正是法蒂玛国王之意志,因此,此实乃对法蒂玛国王的违逆。本官身为朝廷军官,以国王的亲自谕令为宗旨,自当竭力为朝廷办事,遇到此等亵渎国王尊严之事件......”

“别说那么多废话,爽快点,是否愿意帮助我们救回我们的族人?”白熏衣问道。

“我们可以帮助你们救出族人,”阿鲁鲁说,“但你们也须释放出善意,将你们掳走的人质交还予我们。”

白熏衣听到此,面色和善了很多,不过,旋即又有一股不信任和敌意在他脸色上升起。“都督头大人,咱们也是打过不少交道了,也算有缘份啊,”他用谐谑的口气说,“你的为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倘若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才刚刚拿到你们要的人质,马上又帮起本地那些暴徒了,你说我们找谁去评理呢?”阿鲁鲁说:“迦勒斯军队办事,向来以诚信为基础,既然已经承诺过的,那么自当竭力办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们怎么会毁弃誓约,陷自己于失信的境地......”“别那么多废话,我都听烦了,你且过来,让我和你说两句话。”

“什么?”阿鲁鲁有些忐忑,“让我走过来?”

“对!”

“干什么?”阿鲁鲁可不想接近他,这个妖孽,谁知道他要干什么。

“你不是说你有朝廷军队的令牌么,来,让我瞧瞧,你又戴个面具,又鬼鬼祟祟的,我怎么敢相信你呢,你且走过来,起码让我看看你的令牌吧?”

阿鲁鲁向后看看天使们,奥杜邦向他示意,大可不必担心,我们会确保你的安全,然后便顿了顿,走上前去,走到白熏衣跟前。

“哈哈——,都督头,怎么这么害羞呢?还戴了个面具,怎么,怕我认不出了么?”

“——咳,白司铎,这是令牌。”

“怎么,难道害怕了么?”

“害怕?我从来不害怕!”阿鲁鲁说,“这是我的令牌,你看清楚了,朝廷军官的令牌。”

阿鲁鲁将令牌递出来,示意白熏衣查看。

但白熏衣并没有接过令牌,却是一伸手,摸到阿鲁鲁脸上,将他的面铠给摘下了。

“朝廷军官与人会面,难道这么不懂礼貌,还要带上面具么?难道是害羞不成?”白熏衣又哈哈大笑,不仅他笑了,真个兄弟会的兄弟们都笑了,“阿鲁鲁,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害羞了啊,害怕我认不出你了么,你这柏柏尔人的口音,我一听就知道是你。”

阿鲁鲁赔笑道:“既然知道是我,又何必拆穿呢。”

“哼!神神秘秘的,少在老子面前耍把戏!”白熏衣一把将面具摘掉,一挥手,面具即扔到了远处的草丛里,继而压低了声音:“回答我,你想不想弄得身败名裂?”

“身败名裂?”阿鲁鲁低声回答,“当然不想了,白司铎,咱们又不是什么仇人,你何必这样呢,我来这里,只是跟你谈合作的,......”

“合作?你信得过么?”

“请你......务必相信我。”

“相信你?你这个滑头,哼,跟你合作做交易,必须得有个条件交换。”

“什么交换?”“身败名裂的交换啊,”白熏衣说,“你答应我,在拯救我们族人这件事上积极帮助我们,不要从中作梗,不要耍花样,暗地里使手段,将我们的族人安全地救出。只要你答应了我这一点,那么我就可以不把你的丑事公布,倘若你不答应,我现在就说出来,让你的朋友们都听到,让你以后没有脸回去!”阿鲁鲁连忙点头答应,说:“我本来就答应的啊,你何必这样来威胁我啊。”“哼,威胁总比口说无凭的好,我现在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更不要说你!”阿鲁鲁保证说:“我一定全力救出你的族人,积极配合你,好了么?我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吧?”白熏衣说:“哼,我看你也不敢。你记住了,三日后将举行最后一次审判,届时只怕要处死所有的女巫,我们到时候定会展开行动,地点就在红玫瑰分教的小广场上,你们务必要配合我们,否则,一场战争在所难免,到时,只怕你们也难以交差!”阿鲁鲁忙点头,说知道了。

天使几个人只见阿鲁鲁和白熏衣低声谈了一阵,似乎谈妥了什么,扭头走了回来。奥杜邦询问,谈得怎么样,他们愿意合作了么?阿鲁鲁点了点头。“那就好。”奥杜邦欣慰地说。“他们愿意释放芭珞表妹么?”夏拉米夏关切地问道。“他们现在不愿意,说要在当天救回族人之后,才会将人质释放。”奥杜邦询问,当天是什么意思。“三天后,在本地红玫瑰分教的小广场上,将举行最后一次审判,可能要处死所有女巫,我答应会在当天站在他们一边,劝服当地人释放女巫们,如若不然,他们就将展开行动,到时候,只怕一场战争在所难免。”

奥杜邦叹了口气,说:“这位白首领似乎很不相信人,也许他们与外界的隔阂真的太深了。”

阿尔说:“三天后的审判,希望能够说服当地人,不至于让两边打起来。”

奥维特说:“到时候我会竭力助阵,如若出现意外,也好冲上前去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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