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玄古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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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 apr 28 05:24:58 cst 2015
“吾等卡伦卡亚乃强大之国,岂能因悉兰而放弃巩固地位的方法,甚至是与悉兰族通婚?”威严的女声在大殿上回荡着,让人有些压抑的气氛。王位上,坐着一名女子,冰蓝色的如瀑的长发,墨色的深不见底的瞳孔,淡红的有些苍白的嘴唇。此为前任卡伦卡亚王之女――沧月。
“吾王*……恕臣斗胆,此为两全之计。如若通婚,只是牺牲一名女子,却能换来一代百姓的太平安宁。且数年过后,卡伦卡亚已强盛,无国可敌,那时吞并悉兰,则是极好的。”一名大臣站出来,抿抿唇,大胆的发表看法。
沧月端坐在位置上,白皙的手抚过唇角,她轻轻开口,便是一股凉意:“爱卿即是说两全之计,此为一全,另一全为何?”
那名大臣稍稍冷静下来:“吾王,若您等不及,则是通婚后,对方警惕必会下降,此乃刺杀悉兰王的大好时机。群龙无首,悉兰必定垮塌。吾王,此为另一全。”
“呵。”沧月吐出一口气,轻笑了一声,“爱卿说的甚是有理,不过……”沧月挥袖站起,眯了眯眼,有些不信任,却又是一丝放心,“此计待孤在考虑三番。退朝!”
“吾王万岁!”大臣们跪下,齐声喊道。送走沧月,那名大臣冷汗便簌簌的下来。要知道,沧月是卡伦卡亚的唯一一位女王,且是卡伦卡亚少见的天才,更是脾气冷漠神秘,若是回答的不好,一个欺君之罪,便是杀头的大事了。“朱砂。”沧月走回寝殿,淡淡的唤道。一名女子便从屏风后走出,手里拿着一件寝衣。虽说是寝衣,奢华之处却了然入目。龙凤交织,在白色的衣服上抹下金色的光芒。
“殿下*。”朱砂恭敬的叫道,“已经好了。”
“今天侍寝的人是?”沧月问,却并不转头。虽说已是女王,但却没有废掉侍寝与妃嫔。进宫之人、寻求奢华之人何其多,不如在自己的殿里享尽荣华富贵。但有些却是例外,或是亲戚,或是朋友。那沧月虽说冷漠不近人情,却对熟人是极 其亲近。真真算是一名外冷内温的女子。
“回殿下,是九月殿下。”朱砂心领神会,不再按着本是侍寝的人的名字念,而是转了个弯,叫出九月的名字。她知道,沧月是要和九月商讨事情。
“甚好。”沧月满意的点头,“给汝等半刻钟。”
“是。”朱砂低头,走了出去。皇宫甚大,但要来回跑一趟,时间确实紧了。
九月是沧月的妹妹,但不是卡伦卡亚王的亲生骨肉,而是几年前捡回的孤儿。沧月倒是不怎么和亲戚亲近,却是溺着九月这个丫头。实话说,今天大臣说通婚,沧月第一个想的便是九月,只是甚是舍不得。不是亲人,甚似亲人,这感情不是几年几月便能培养出来的。沧月是以大局为重的人,她自然知道九月如是同意通婚,必会给卡伦卡亚带来无限的利益。
只是,甚舍不得。
“皇姐。”九月踏着步子,勾起一抹笑容缓缓踱进寝殿。她粉色的披肩长发这时挽成了发髻,倒有种端庄舒雅的美。这宫里除去沧月,妃嫔皇族中九月若是评第二,没人评第一。九月自以多变的外貌、开朗阳光的性格、多才多艺、随意变换身份而深得宫人们尊敬。而九月,最尊敬的、最喜欢的自然便是沧月。她知道,沧月不是个冷漠的人,相反,她很善良,善良到没有人发现她的坚强。
“阿九。”沧月终是回首,勾起淡淡的笑容,“孤有事要给汝商量。”
九月垂眸,有些失落,却又带着期待:“是……通婚的事吧?吾在殿外听见了。”
“嗯。”沧月并不怪罪九月的偷听,“汝同意?”
“自然是了。”九月抬头,蓝色的眸子有一份坚定,“此事为了国家,为了人民,牺牲吾一人,甚好。”
“孤也不逼你。”沧月有些不舍,有些淡淡的忧伤,“汝真的要去?如若真的到了悉兰,孤便再也不能庇护汝了。”
“皇姐。”九月不慌忙地说,“皇姐保护了吾如此多年,令吾不受**,无以感激,此等关系皇姐之事,吾能尽一份力,亦是甚好。皇姐,汝已保护吾多年,吾也该独立了。”九月淡淡的舒了口气,嘴角的笑容灿烂了。
“孤也不强迫。”沧月淡淡的叹气,“汝若是真的不悔,后日及笄完后,便出发吧。”
“不悔!”九月握了握拳。相比其他娇弱滴滴的妃嫔,宫人们喜欢她也是这个原因――不做作,会感恩。勇敢是沧月最喜欢,也是最害怕的品质。
勇敢,也许会带来好运,但有时,勇敢会害了自己。
“既是不悔,后日……便走罢。”沧月转过身,“今日,吾等最后……再一起睡最后一次罢……”
“皇姐!”九月打断她的话,她何不了解,沧月再说下去,便是流泪了。
“无事。”沧月淡淡道,“其他人退下吧。”
“是。”一旁的宫女们纷纷离开,只留寝殿里的静谧缓缓弥漫开来……
“此事如此定下:孤同意爱卿的计划,令九月前去。明日九月及笄,且请使者派去悉兰,通知悉兰王。及笄后,便……走罢。”沧月本来威严冰冷的声音,说到最后,却有些温柔和不舍。
“皇妹九月领命……”九月狠狠地将眸子里的眼泪咽下去。
“吾王……”大臣们有些慌。谁都知道九月是沧月最宠的妹妹,此次前去,恐是一生都难以相见啊!
“此事已定!不必多言!退朝!”沧月直接打断大臣,离去了。
“九月殿下……”一位侍女站在沁雨殿的门口,微微唤道。
“说了多少次了,如意?”九月转头,“叫吾九月就好了!别加那些生词……而且明日吾就及笄了!此乃好事啊!且已经定了婚嫁之事,以后……也便有了归属。”
被唤作如意的女子不安的捏着手,“可是殿下……啊不,九月……此去恐难以再回!真的不需考虑了么?”
“当然,这是为了卡伦卡亚啊!是为了吾的家乡……也是吾唯一的报恩机会了。”九月淡淡道,“如意,汝愿与吾前去么?”
“如意愿为殿下赴汤蹈火,誓死跟随!”如意坚定的抬头,此时的两人,眸子竟有几番相像。
“是九月。”九月笑着纠正。
及笄日。
“报!吾王,悉兰接亲的人很快便到!”一个报信的人冲进殿中。
而后,自己的生活便是无知的了吧……九月如此想。
“卡伦卡亚女王沧月。”一位银紫色长卷发的男子眯着一双危险的红色的狭长凤眼,缓缓踱步进入,“吾仅代表悉兰来接亲。”
“啧。”沧月轻哼一声,手不自觉的发动第七感,霎时男子便被冰给笼罩。
男子微微抬手,冰便碎裂了,瞬间化为水。
“汝有资格接走九月。”沧月轻笑,“尔等之名?”
“玄月。”玄月微笑,拉起九月的手,放入另一位银发男子手中,“此乃十月。吾弟。”
“玄月……”沧月笑道,“孤记住你了。”
“荣幸。”玄月微微鞠躬,离开。
“皇姐……”九月不安。
“去罢。”沧月第一次放心的笑,“他会保护好汝的。十月,和玄月。”
玄月,第七感是精神控制啊。
真是个有趣的人。
“殿下准备何时对悉兰……发动攻势?”朱砂低头,呐呐道。
“未到时候。”沧月转头,绝美的容颜上有一抹安心地笑容,“朱砂,汝放心,孤不会为难你的家人。孤,只是去征伐皇族。百姓,自是留着。”
朱砂一惊:“不不不,殿下,我怎肯向殿下提要求!”细细的汗珠从朱砂的鬓角滴下来。
朱砂为战乱时期被母亲带到卡伦卡亚的悉兰人。母亲身子弱,在安顿好朱砂后几天便离去了。朱砂原本不叫朱砂,只是额间一点朱红,沧月便赐名朱砂。
“丫头,孤可没那么死板,连要求都不许你们提罢。”沧月轻笑道。
“啊……”朱砂埋下头,心里却是为跟了如此好个主子而笑。
沧月踱步到后花园。一些妃嫔们在花中嬉笑,见了沧月,纷纷躬身:“臣妾向殿下请安。”
“免礼。”沧月目不斜视。对于这些只是寻求荣华富贵的女人,她从来看不起。
“汝是怎么闯进来的。”沧月走到安静的后殿,见四下无人,淡淡的吐出陈述句。
“吾自有办法,不过,殿下真是好警觉,如此都能察觉到吾。”男子醇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危险的凤眼眯起,嘴角却是温柔的笑容。
“呵,过奖。”沧月传头,墨瞳里满是冰冷,“卡伦卡亚不欢迎汝。”
“怎么。”玄月抬起头,直视沧月的眼睛,“都已是亲家了,如此不友好?”
沧月眼神一凛,几根冰柱便飞快地朝玄月射去。玄月扬起一丝微笑,轻轻闪躲,眼里一阵杀意飘过,冰柱霎时碎裂。
“果真很有趣呢。”沧月轻笑,如此多年来,没一个人能挡下她的冰柱那么多次。
“殿下过奖。”玄月走近沧月,“汝也是。”
“汝……!”沧月看着越来越近的玄月,脚下不自觉的退后一步。
“殿下,总有一天,汝会接受吾……和悉兰。”玄月轻轻说道。
沧月已然愣住,连玄月什么时候离开的也忘记了。如此失态!
“咕咕咕咕。”头顶传来鸽子的声音。沧月抬起手,白色的一尘不染的鸽子便停在她的手上。取出信,鸽子便飞离了。
娟秀的黑字,令沧月不自觉的勾起笑容:
悉兰人已对九月殿下放弃警惕。
“甚好。”沧月手中的纸不知何时已化成冰,被沧月一把捏碎。“朱砂。”沧月走到寝殿,轻唤道。见朱砂从屏风后走出,微微一笑,却是像冰封了这个世界:“时机已到。”
簌簌。风吹树叶的声音。一点星火的光亮从几名侍卫手中的灯笼里发出。
暗处,好似有谁暗暗发力,“唰”的掷出飞镖,灯火被拦腰斩断,熄灭了。细细的交谈声,被蛐蛐的鸣叫给掩盖了去。
“殿下,是否开始行动?”一名身着黑衣的人轻轻问道。
“不。”沧月冷冷的注视着前面恢弘的宫殿,眼里闪过凛冽的光,“再等。”
“喏。”那名杀手恭敬地退入黑暗中。
悉兰的古钟敲响了,像是发动了行动的号令。沧月淡淡道:“攻。”
黑影从各个方向共同闯入宫殿,霎时一片尖叫。沧月身着洁白色的长袍,黑色的龙在衣服上若隐若现。她缓缓走入一下子空了许多的宫殿,轻蔑的一笑:“寝殿。”
杀手们领命,倏忽不见了踪影。但沧月只是听见了宫女们的惨叫和呼救声,便知道,成功了。
刺杀悉兰王,成功。
踏着地上的点点血迹,抬头,看见的是九月。
“皇姐……?为什么?为什么要毁掉悉兰?为什么不告诉吾!”九月的眼里有什么晶莹的液体滑落。九月身后是银发的十月,那两双相同的冰蓝眸子里,装着相同的惊讶、猜疑,十月的眼里,甚至是刻骨的仇恨。
“这就是孤为什么不告诉汝的原因。”沧月淡淡道。早已看过太多双眼睛,这样的仇恨,她背负了太多。“九月,汝心甚善,不管何物,都对此抱有同情。如若汝为王,何来使国强?无悉兰,便有卡伦卡亚。有悉兰,卡伦卡亚便无法强大!九月,孤可答应你不杀十月,但,悉兰……”冷冷的语气,说出最后胆寒的两字:
“必灭。”
“是么?”十月终于开口说话,是那种低沉的嗓音,“那不如汝杀掉吾!国已灭,皇室岂可苟且偷生?!”他银色的碎发挡不住眼里的仇恨,十月回身,抱住九月,“吾知道汝不会背叛吾。”
“十月……”九月看着满天的血腥,蓝色的眸子褪去了纯真的色彩。第一次,有许多人这样死在自己面前;第一次,眼睁睁看着国家被灭;第一次,看见皇姐杀人,心爱的人失去家庭……泪水悄然滑落,虽然轻,却承载着无数的伤痛。
“沧月。”身后是那醇厚的声音。只有一人敢直呼沧月的名号――玄月。
“孤的名号岂是汝能直呼的?”沧月凛冽的眸子闪过一丝杀意。
“沧月,汝不要以为悉兰就此亡国……”玄月血红的眸子里是满满的坚定,“吾在此宣布――悉兰王已亡,由长子玄月继国。免除登基,朕在此血腥的战场上称王,誓死守护悉兰。只要还剩一分国土,悉兰就还剩一份希望!”
“汝……!”沧月发动第七感,霎时满天的冰柱朝玄月刺来。“看来汝为悉兰骨干。不除汝,未除悉兰!”
墨色的瞳孔对上血红的眸,黑色的天空再一次压抑起来……
“呵。”玄月轻笑一声,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他轻轻抬手,一切好似虚无缥缈起来。
沧月眸子一凛,周身的空气倏忽凝结起来,白茫茫的气体转化为固体,化成一把冰弓。沧月手在空无的弓上一搭,无形的箭从空中迸射出来,带着寒冷的杀气。
抬手,箭支离破碎。玄月身旁似乎有个黑洞,将他最后的情感吸入其中。他的红瞳一下子结起冰来,宛如彼岸花丛中的撒旦,妖娆而危险。
“皇兄!”十月抬手射出火焰,狠狠的朝玄月杀去,“皇兄,冷静下来!”他清楚,这周身的冷意全部来自于玄月,每当这时,理智似乎都被抛弃,那是真正的撒旦,魔鬼一般……那时只有杀戮才能激起魔鬼的兴致,只有血腥才能止住撒旦!!
“皇姐!帮帮十月!”九月蓝色的眸子里流露出哀求。如果说被逼通婚是无奈而为,但想要保护十月,却是心底在呐喊。
“汝为他动情了否?”沧月墨色的瞳孔有一丝凛冽划过,手微微抬起,是要发动攻势了。可是那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十月的胸膛,手指悄悄聚力,有漫天的雪花飘舞。
“皇姐?”九月的泪水被寒冷的空气带走了,但那蓝色的眸子有着的是不信任。那个样子,是想对十月做些什么?她第一次搞不懂沧月的心思。明明是个虽然冷冽却温柔对她的女子,此刻为何……?
“十月,汝带九月离开吧,此次战争,不关尔等之事。”玄月拉开十月。那冰凌倏忽地便刺了过来,玄月眼神一冷,碾碎掉了它们。十月趁乱拉起愣住的九月,朝着更远处奔去……
身后是无数内力聚动,魔鬼的冰凌与撒旦的血眸狠狠的对上,想要将世界都劈成两半。“十月,十月!”九月突然要挣开拉住她的那双修长的手,“吾不能丢下皇姐不管!”
“我皇兄不会杀死她的。”十月什么也没多说,背起九月,不顾她的挣扎,绝望的朝前面跑去。树林沙沙作响,天也越来越黑,一切好像预兆着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一战过后。
大地上染满了鲜血,刀枪甲胄随意的散乱着,一片凄凉。中间是两个浑身是血的人。不只有他们的血,还有其他将士的血。鲜红的,比那天边的晚霞还要红。衣服有些破碎不堪了,头发也散乱到极致。沧月舔了舔手上的伤口,却是轻笑出声:“真是狼狈啊,孤。”
玄月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带着一抹无赖的笑,“殿下真是好兴致。”血色凤眸里的杀气化成了浓浓的情意――玄月有一种冲动,他……
“沧月。”他轻轻开口。
“何事?”沧月孤傲的回头。她没有反对他唤她的大名。
“我想娶你。”玄月眸里是认真。
用的是“我”,“你”么?动了真格么?沧月自嘲的笑道:“孤有何能耐,值得悉兰亡国皇子去爱?”
“汝无能耐,朕不需要理由。”霸道的、冷冷的语气,玄月第一次有些温柔地看着她。是真正的温柔,散发在眼底的温柔。
“……”沧月无言。虽说不是第一次这样被告白了,但是,心里好像有什么在悸动,有什么在心底开出花来。“孤……会考虑的。”她冷冷的转身,不让玄月看到她忍不住扯起的嘴角。
【简史】
悉兰王崩,悉兰濒临亡国。亡国皇子玄月在战场登基。亡国两年,玄皇领幸存者重建王国,使百姓荐贤才,新悉兰开始强大。卡伦卡亚势力庞大,吞并周边小国,于悉兰止,形成尴尬的局面。
此于《史书・古简史》记载。
“朕要宣布一件事。”玄月站在高高的王座上,俯瞰着下面的臣子,严肃的道。
沉默。没人知道是什么事。在新皇帝的带领下,悉兰渐渐强大,已然不知还有何所求。
“朕要纳后。”皇帝如此发话,带来了更惊人的消息,“朕的皇后,须是卡伦卡亚女帝――沧月。”
下面突然嘈杂起来:“陛下三思!”“陛下不可啊!”“陛下慎重啊!”
“朕已发话,卿们有何不从?”威严的冷冷的语气,不容置疑。下面突然安静了。可是心里却是腹诽着皇帝的不明智。玄月知道他们口服心不服,凤眼一眯,“汝可出来了。”
朝廷帘后走出一名绝美的女子,冰蓝的长发垂地,墨色的瞳孔写满了骄傲与不羁:“孤轮不到汝来指示。”
“此人为何?”臣子们纷纷议论起来。
“孤乃卡伦卡亚第11任皇帝,孤名沧月,众爱卿有何不满?”沧月抚了抚头发,眼睛冷冷的一瞥。
“臣等不敢。”敌国女帝亲自前来垂帘听政,此为大忌,皇帝怎一世英明却此时糊涂呢?臣子们疑惑的低下头去,不再惹恼帝位上的龙颜凤颜。
“孤已考虑清楚。此次前来,必是宣布结果:孤同意。”
“什么?”“怎么皇上冲动连着这人也冲动?”“真是不慎重!”一片反驳之声。
“爱卿说不慎重是否?孤乃教你如何为慎重。此次亲事,既可缓和两国关系,又可增加彼此实力。两国人民可暂时安居乐业,不用担心战乱。如此可谓甚好。且孤与玄月不打不相识,如若相识,且为孽缘。”沧月顿了顿,“但,孤不悔。”
玄月听罢,眼里闪过莫测的复杂的神色――是的,他没有爱错。眼里溢上一股笑意,嘴角也不自觉的勾起,不再是冷笑,而是温润如玉,温柔似水的笑容。
臣子们一时呆住了,老臣子们更是瞪大了眼珠:看着这大皇子长大,何时见过他冰冷的面容上露出如此温柔之笑?果然,这是不可强迫的吧。
一位头发须白的臣子站出来,微微垂头:“臣以为,陛下此举……为对的。”
何况,如那女王所说一般,两大国相并,岂不为好事?会少了多少战争啊!
“爱卿所说可是十分有理。来人,赏田地5亩。”玄月被这一番话弄的笑意更深,心情颇好,“朕宣布,现在,沧月乃我国皇后,母仪天下,悉兰与卡伦卡亚正式相并,赐名兰亚。”
“臣等遵旨――”臣子们各揣心事,陆续退朝。
“玄月,真的好么?口服心不服,汝不怕以后有人谋反?”沧月的眸子里染上一层氤氲,淡淡道。
“朕说汝是朕的皇后汝就是,何必如此多顾虑?天下如今不是朕的么!”玄月抚了抚沧月的长发,不以为然道。
沧月只是叹了口气,再也未说什么。
天色暗了下来,沧月躺在贵妃榻上,微闭上眼,心中思绪万千。现在是皇后了,权力也扩大了……这算是利用他吧?为了权力?可是,谁能证明他没有在利用自己呢?沧月想起第一次被告白的情形,比玄月浪漫,却最终没有白首到老――
还是卡伦卡亚的小公主时,没有什么皇位,没有什么权利名分,只是无忧无虑的生活着,相信自己的母后和父皇可以一直庇护自己。
她和那个男孩第一次相遇。
男孩大约比他大几岁吧,干净的脸,修长的手,温暖的气息包裹着她。男孩伸出手,抓住她,将她从那山崖边的松树上拉了上来。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小时的她问。
“我是贪狼,你呢?”男孩笑着答。
“我叫沧月!是这个国家的小公主哦!”她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的名号和身份,天真的笑着。
男孩眼里有复杂的神色掠过,但只是一瞬,男孩又笑起来:“沧月么?我送你回家吧?”
“谢谢贪狼哥哥!”她甜甜的牵住男孩的手。
男孩在宫里住下来了,皇上与皇后把他当作恩人看待。
几年就这么过去了。
小小的她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女子,男孩也变成了温暖的少年。那时的她,很爱笑,嘴角常常保持着弧度,眼里散发着神采。宫里的人们都说,少年和公主真是郎才女貌,公主今后定是要嫁去的吧。
也许真让他们说对了?
后花园里的白莲花开得正盛时,少年带她去了那里。
“贪狼哥哥,你带我来这儿作甚?”她疑惑道。
“沧儿。”少年亲切地唤道,绽放出一个温润的笑容,贴近她的耳,笑道,“我喜欢你。”
她的脸就这么烧了起来,在少年面前失了形象。但她却淡淡一笑,“真的么?”
她没有给他回答。
多少年后,她想,若是当初答应了,是否就不会有那时的不信任和破裂?
父皇死去了,母后也早已不在,她孤独的成了高高在上的王。可她向往自由,向往着与那个少年一起,奔向世外桃源。
但后面的故事击垮了她。
她的笑不再那么纯真灿烂,而是多了一份成熟与淡然。她就那么居高临下的、愤怒的盯着被绑上来的他,问,贪狼,真的是你杀掉了父皇和母后?
她没有叫哥哥。
贪狼眼里又悲伤和喜悦闪过。
悲伤――那个女孩从此无依无靠。
喜悦――完成了国家给他的……真正使命。
不是么?最先接近她,不就是为了击垮卡伦卡亚吗?
为何此刻心会痛呢?
少年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沉默了。
那沉默更是引起她的怒火。
这是默认了么?真的是他下了慢性毒药,才导致自己失去双亲?
为何?
她闭上眼,泪水滴落。
关入天牢吧。
她淡淡道。
贪狼什么也没说,连表情也没有,只是顺从地离开了。
他欠她的,就由自己的生命来偿还吧。
只是,最后,他未能如愿。
她放了他,悄悄地。
他是真的喜欢她,她亦是。
所以,两人为了彼此,承诺着,今生不再与对方相见。
然后,少年离开了。
从此,杳无音讯。
她望着少年的背影,想起那个白莲盛开的日子,她想起少年说的话。
我喜欢你。
你像白莲那样,纯净、高贵,好像不可接近。
但是却那么吸引人。
让她再最后叫一次吧。
她轻喃出声:
贪狼。
贪狼哥哥。
念给,那不复返的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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