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十载,谁能不拖又不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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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apr 25 17:25:02 cst 2015
“真的是很无聊啊。”沧月轻轻叹气。
她举起酒杯,离开座位。
这个时空被剑魔、蝴蝶夫人、疾风・索罗斯,他们几个打理得很好,已经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出手的了,每日的事情不过是闲下来看看书,品品酒,以及・・・・・・用大把大把的时间回忆。
空气中流淌着淡淡的歌声。“十里洋场,成就一生功业。潮起潮落,里里外外都体面。你陪了我多少年,穿林打叶,过程轰轰烈烈。花开花落,一路上起起跌跌。”
歌声明明很宁静,却让人心生悲伤。
沧月轻轻呢喃,“玄月。”
她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冰凉的气息顺着喉咙留下,流到心里。
人生几十载,谁能不拖不欠。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此刻回想起来却历历在目,就像在昨天发生一样。
初夏的古悉兰・・・・・・
沧月的白色裙子在草原的风中摇摆。
“魔鬼啊――――”
“卡伦卡亚的最后一位公主,可不是魔鬼・・・・・・”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陛下要把她留下来,留着魔鬼的鲜血,长大了也一定不是什么好家伙。”
沧月沉默着,一言不发。漆黑的眼瞳仿佛能倒映出初夏古悉兰那蔚蓝色的天空。
卡伦卡亚败掉了,自己作为卡伦卡亚的最后一位公主,竟然没有死。是讽刺,还是幸运。是讽刺吧・・・・・・
她苦笑着,垂下头。
“喂,小声一点了。玄月皇子到了。”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原本咒骂的声音停了下来。继而是一声整齐的呼喊:“恭迎玄月皇子。”
“平身。”声音很干净,有着久居上位的气魄。
古悉兰的皇子玄月。・・・・・・呵,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你是沧月?”玄月伏下身子问道。
虽然两人只相差一岁,但玄月却比沧月整整高出一个头。
那样单薄的身子真的是个公主该有的吗?玄月不禁问自己。
沧月只是自顾自的垂下头,盯着草地上还未开放的小花。紫色的花苞在风中摇摆,那么的柔弱和卑微。
“请问你能抬起头吗?”依旧是询问的口气,玄月的声音不带一丝烟火气。“那样我好和你谈谈,这样子不太好。”
沉默・・・・・・
我有什么好和你讲的?沧月在心里嘲讽着。
“皇子,您不必和她商量!”一个大臣开始不耐烦了。这个家伙认为自己是谁啊!这么骄傲!半死不活的!
玄月向他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依旧是轻声细语的对沧月讲:“我没有敌意,请相信我,好吗?”
听到他的话,沧月抬起头。清澈却又深不见底的瞳孔,望着玄月干净的脸庞,冷笑。用仅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很讨厌你!!所以!现在!给!孤!滚!!”
“春夏秋冬泯和灭,幕还未谢。好不容易又一年,渴望的你竟还没有出现。假如成功就在目前,为何还有不敢实践的诺言。一辈子忠肝义胆薄云天,撑起那风起云涌的局面。过尽千帆沧海桑田,你是唯一可叫我永远怀念。”
歌声盘旋在沧月耳边,举杯,才惊觉酒杯已尽。她再斟满那腥红的液体,感受红酒特有的妩媚香气。
自己这样嗜酒,真的是被玄月带坏了。沧月暗暗想到。闭上眼,感受流淌在空气中的味道。
那时候,他的衣襟上、口中、怀抱里,也是这种味道,满满的,浸透到骨子里。
转动玻璃杯,光透过杯壁,照在脸上。
人生几十载,总会有一两个人,你无法忘记。
“玄月皇子,今天也要给沧月送花吗?”侍女在一旁轻轻问道。
玄月为了和沧月培养良好的关系,每天都会送花。可是这些精心挑选的花朵,晚上就会出现在各种地方,大多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这样的场面连侍女都看不下去了,也劝说玄月不要再送花给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即使这样,一天一种花,照样雷打不动。
“沧月只是个孤僻的孩子而已,来到这里总会害怕的,只要明白我们并没有恶意,一切都会好的。”当别人抱怨时,玄月总是这么说。
“那么今天您要准备什么呢?”
“今天・・・・・・初夏时节呢。”玄月微微沉思了一下,“木槿花吧。・・・・・・还有东西别忘了。”
一个小小的院落,算不上大,只比仆人的院落稍稍大一些,可是也算清净。毕竟亡国公主,能有多好的待遇。
一捧木槿花带着露水,静静躺在窗前。
沧月冷冷扫过,想要把它果断扔掉,但还是留了下来。
或许,玄月并不是个坏人。
心里扫过这个念头,但又狠狠掐灭了。
“喂,那个・・・・・・沧月是吧。今天晚上,皇上有个聚会,你晚上去那边采一点酒酿来。”一个高挑的侍女闯了进来,莫名其妙的拉住了沧月,指着远处的的山,说。
“我可不是・・・・・・”未等到沧月的话说完,侍女就急匆匆的跑走了。
她一边跑一边说:“我告诉你,酒酿只在晚上出来,不过今天晚上要是耽搁了,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沧月看着那个家伙远去的背影,眼瞳发凉。
算了,至少不用再去那个什么该死的宴会。随后,沧月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当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仆人们开始筹备时,沧月稍微整理了一下,就出发去找所谓的酒酿。
那些喧嚣都与她无关,静静的离开。
与此同时,玄月正在大厅里面接待客人。古悉兰皇子,唯一的继承人,备受瞩目。一席干净的白装,正陪他的气质。
“沧月怎么还没来。”他的心里忐忑起来。
自己将邀请的卡片放在木槿花里面,不会她看都没看就扔了吧。额,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性。
玄月感觉自己很头疼啊。
他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要对那个小丫头那么该兴趣。或许是她清澈又深沉的瞳孔,又或许自己有几分和她相像吧 。
看来自己的在宴会没开始之前找到她,并且带她来。
心里这样想,玄月就迈开步子,向沧月的住处走去。
夜晚已经悄悄来临,寒气,阴森,也接踵而至。
沧月打开火匣子,随便找来一根树枝,将它引燃。
火光非但没有驱散四周的阴森,晃动的火焰反而更使这里变得可怕。
“酒酿,到底在哪里?”沧月自言自语道。
四周突然传来嘻嘻索索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躲在丛林里。
沧月立刻戒备的向四周看去,一双泛着荧光的眼睛向她瞪过来。
转眼之间,那个不明物体就扑了过来。
“找死。”沧月冷哼一声,幻化出冰刀。
宫殿里的人越来越多,让玄月不断和身边的人碰撞。满耳的“玄月皇子抱歉。”
沧月到哪里去了?整个皇宫的都找遍了。
“等一下!”玄月看到了一个住在沧月房间边的侍女。
侍女较小的身子听到他的声音,微微一颤。
“你知道沧月到哪里去了吗?”
“那个・・・・・・玄月皇子・・・・・沧月被、被一个高挑的侍女要求去禁地找酒酿了。殿下殿下!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我是偶尔听到的!”娇小侍女说着,便害怕的跪下,炫然欲泣。
你为什么不阻止她!玄月差点就要吼出来了。那可是禁地!你看到为什么不阻止!
但他还是强忍着火气,脸色难看。
多拖延一点时间,沧月就多一分危险。
“我回来再追究这件事情。”
说完,他向禁地跑去。
“该死!”沧月再次举起冰刀,骂道。
她面前的狐狸正呲牙裂嘴的要向她扑来。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碰到了火狐狸。
火克冰。
倒霉。
沧月再次凝聚寒气,却听到一声呵斥。“退下!”真的是,极具王者风范。
玄月的白衣沾上泥土,略显狼狈。
火狐狸听到这个声音,略微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受到威胁一样的向后退。
是精神系的第七感。
“你怎么来了?”沧月在心里暗暗吃惊。
“怎么没去宴会?”玄月反问。
沧月别过头,不再看他那双蛊惑人心的血瞳。“我要去找酒酿。”边说,便向前走去。
“这里是禁地。”玄月被她那种风轻云淡给惹怒了,自己虽然以温柔著称,可也受不了这样的无视。
“哦,那又如何。”
“该死,你要去找酒酿是吧,我现在带你去!”玄月真的气急了,一把抓住沧月的手臂,将她往前拖去。
“放手!混蛋!放手啊!”
两人就这么拖拉着,来到一处洞穴。
“酒酿是铁壁熊酿造的,就在这个洞穴里面,我现在带你下去。”玄月不由分说的将沧月公主抱起,自己的发丝扫过她的脸颊,痒痒的。
里面没有怪兽,空荡荡的,孤寂的很。
“这种东西会被包在树叶里面,找到后立刻跟我回去!”没有初见面的客气,此刻的玄月带了几分的强势。“私自到禁地,还不肯和我回去!如果不是我担・・・・・・”他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现在不该说这些。
沧月没再说些什么,自顾自的开始寻找酒酿。
洞穴忽然猛烈摇晃起来,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上方的碎石随着摇晃,凭借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堵住洞口。
・・・・・・
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见不到铁壁熊了。
动物果然比人要敏感。
头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摇晃还在继续。
“该死!”玄月尖叫出声,向沧月奔去。
他一把搂住沧月,刚想要向后面退去。就有一个尖利的石块向下坠落,划过手臂。
“嘶。”玄月不自觉倒吸一口冷气,鲜血从手臂上渗出。
石块贯穿了整个手臂,似乎已经伤到骨头,白色的礼服被鲜血染红,止不住的往下流。
“你受伤了!”
看到沧月焦急的样子,玄月反倒微笑起来,“没事。”他的声音是那么柔和,在山洞中传来阵阵回音,撞击在沧月的耳朵里,扣击心中。
“你・・・・・・你在流血。”
“谢谢你――――”玄月的笑容更加灿烂,眼瞳里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谢谢你・・・・・・关心我。”
沧月很想辩驳,可是看着那双满含笑意的眸子,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堵在自己的胸口,闷闷的。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发酵,酸涩中又带有甜味,冒起泡泡。
“把衣服脱下来。”玄月冷不丁的来了这一句。
回应他的是沧月手上的冰刀。
“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想用来包扎一下伤口!”
“那你干什么不用你自己的衣服!”
“你的衣服比较柔软啊,适合包扎。”说着,他发开捂住伤口的手。血还没有被止住,向下流淌。“不包扎我会因为缺血死掉的。”
沧月扫了一眼玄月的衣服,红了脸。开始脱掉外衣。
这家伙是从宴会上跑过来的吧,一身闷骚又正经的装束啊。
帮玄月包扎好伤口,两人并排坐下,一言不发。
隐隐有流水的声音,听的人心里发毛。
“沧月。”玄月唤道,“你的东西。”他递过来一小块晶莹剔透的固体。“你找的酒酿。”
“怎么会?”
“你在找的时候我看到就顺便拿了。我想,要是你找不到我就偷偷把它放在显眼的地方让你去拿。”
“直接给我不就好了!”沧月没有去接,她的声音提高了几个音调。
“你会不甘心。”玄月的口气轻轻的,仿佛夏季干净的微风。“你一个人来到这里,没有人帮助,所以会很好强。我知道・・・・・・我知道。”
“・・・・・・”
沧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个家伙说的全都是对的,他似乎有能一眼看穿自己心事的能力。这种能力是那么讨厌。是那么霸道,霸道的让人无法隐藏。可是・・・・・・又是那么的温暖。
黑暗里的生物是见不得光的啊,可一旦触碰到阳光却怎么又依赖起来。
“要喝吗?”玄月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一个酒葫芦,打开来是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液体。“我把酒酿放进去了,现在是很棒的酒。”
“那明明是我的东西!”沧月不自觉的又大声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和他在一起总是没办法保持冷静,不知不觉中就有一种想吵架的感觉。
“可我看你貌似不想要,反正宴会都错过了,要是你觉得亏就陪我喝一点。”
沧月看玄月一脸笑盈盈的,赌气似的接过酒瓶,灌了一大口。
“怎么样?”
“很好诶。”沧月的脸上浮上红晕,眼睛却更加明亮了。
玄月看着她,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宠溺。“少喝一点,后劲很大。”
“我们要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
“天明会有人来接的。”玄月不急不慢的说。他伸出手,将衣衫单薄的沧月搂到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肩膀上。
流水的声音也渐渐迷糊,沧月只感觉有一种香气萦绕在鼻尖,充满诱惑的味道,但又让人心安。
“为什么抱我?”
“让我抱一下吧,不然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
玄月喝醉了吧。沧月这样想到。
“锦上添花不如一蓑烟雨,满堂盛宴还不如一碗细面,井水一瓢也香甜。有谁一任平生可以不拖不欠。慢慢长夜想起那谁的人面,想到疲倦的人间,不再少年。”
沧月的酒杯又空了。
“公主殿下。”是蝴蝶夫人。
她踏着高跟鞋,怀里是满满的木槿花。只有花朵最柔软的部分,多的要将人淹没。
“木槿花啊。放下吧。”沧月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飘渺。大概是有些醉了。
其实这些酒是灌不倒沧月的,她的酒量和玄月的一般好。
其实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玄月,你知道木槿花的花语吗?”沧月记得当年自己半梦半醒间有这样问过。
“不知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
歌还在放,“好不容易又一年,渴望的你竟还没有出现。假如成功就在目前,为何还有不敢实践的诺言。一辈子忠肝义胆薄云天,撑起那风起云涌的局面。”
沧月忽然想起自己和其他人被冰封起来为了将来自己世界的事。
那时候,玄月似乎又讲过那句:“让我抱一下吧,不然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
四周有细微的抽泣声,呜咽着,压抑着。
沧月沉默的坐在一个角落,腰杆笔直。
今天是被冰封起来的日子,从此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了。
为了拯救世界,选择将这些孩子冰封起来。牺牲掉小部分人,来保全大部分,这是符合逻辑的可这又是多么残忍。
古悉兰王还真是‘大公无私’。玄月也在这些人里面,是十二个人之中最年长的哥哥。
“没事的,九月别伤心了。”他轻声安慰着呜咽的九月。
九月垂下头,使劲点了点。
玄月叹了口气,走到沧月的身边,坐下。
“害怕吗?”玄月开了口,打破彼此之间沉默的尴尬气氛。
从禁地回来之后,沧月依旧不待见自己,虽然比之前好了很多,没有像刚来到这里时,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情况出现。
“不,只是厌恶。我讨厌黑暗。”
玄月看着沧月娇美的侧脸,一下子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说过了九千年,我是不是很老了。”沧月的语气轻松起来,开起了玩笑。
“没关系・・・・・・”玄月只是勾起唇角,干净的气息从他的衣服上面散发出来,笑容温暖如春。“那时候,你是很老了。我也一样,和你一样的老。”
听到这句话,沧月的心里酥酥麻麻,身子也软下来。
“让我抱一下吧,不然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的气息冲击心房,温暖满怀。呼出来的暖气喷洒在脸颊上面。
两个人的心脏,都跳的好快。
“沧月,我们来做个约定。我们约定,醒来之后,等待彼此,直到相见!”
“浪淘尽沧海桑田,你是唯一可叫我永远怀念。尝尽了似水流年,你是我心坎里唯一的思念。”歌,要放完了。
酒瓶又空了,这是第几瓶了?不记得了。
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迷糊了人的眼睛。
有个人站在窗台面前,白衣若雪。他对沧月轻轻笑起来。
“你来了。好迟呢。我都很老了。”沧月又开启一瓶酒。
“我不来了吗?而且我也老了,和你一样啊。”玄月的声音好虚幻,让人听得不真切。“可以为我倒一杯吗?”
“你不是真的。”沧月的口气冷了下来,死死咬着嘴唇。“你死了。”
“没有,我怎么会死。我是那么遵守约定的。来,你过来碰碰我,看我是不是真的。”说着,他伸出手,邀请沧月来触碰自己,抓住自己的手。
“沧月大人!”是六翼剑魔的声音。大门被猛地打开。
他愣愣地看着满地的酒瓶。
窗台那里没有人,窗帘翻飞。
“有事吗?”
剑魔开口:“外面有一些来挑衅的人,非要见到您。”
沧月淡淡的点头,眼睛有什么东西,闪闪发亮。
她用手摸摸放在桌上的木槿花瓣,柔软的触感缠绕在手心。
玄月,我告诉你。
木槿花的花语是温柔的坚持。
木槿花朝开暮落,但每一次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绚烂地开放。就像太阳不断地落下又升起,就像春去秋来四季轮转,却是生生不息。更像是爱一个人,也会有低潮,也会有纷扰,但懂得爱的人仍会温柔的坚持。因为他们明白,起起伏总是难免,但没有什么会令他们动摇自己当初的选择,爱的信仰永恒不变。
你看是不是很像我们呢?
我知道你很守约。
我知道你会来。
所以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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