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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鲁鲁把闹鬼的事给周力士说了,周力士说,你去看看吧,带上几个人,倘若真是月夜妖枭那老头,就想个法即刻通知我,我会增派人手。

阿鲁鲁们在太阳落山之前爬上山岗,逼近这座瞭望塔。看看这里的风景,就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爱来这里了,山下泽兰城区一片旷野,只有这里有个山坡,爬到这里恰好可以四顾眺望,开阔原野,鲜花遍地,绿色的视野里点缀着一片的好看的鲜花,让兄弟们都不自觉地精神一震。

这片草原叫做桑野,这山岗就叫做“桑野瞭望塔”了。

偷偷进入桑野瞭望塔,头目和团伙估计在楼上,阿鲁鲁叫众人务必保持小心,轻手轻脚,衔枚行走,不要让听到了。缓缓沿楼梯爬上,却听到里边声音传来,还是咒骂声,阿鲁鲁让后边止住,自己凑上前去听,竟然是神甫伏洛芝的声音。他一脸的愤怒,口气中带着斥责,甚至咬牙切齿一般,而在他身旁,则捆缚着几个巫衣,看模样过去,阿鲁鲁一脸就认出来,其中一个正是月夜妖枭特洛扬。

旁边的狼妖人英格瓦也在。他满身都是伤痕,看样子曾经历过一番打斗,却明显不敌对方,给捆缚住,受尽折磨,却强忍着伤痛,不朝对方屈服一般。伏洛芝将他的武器架在狼妖人脖子上,在逼问他某个事情,但这狼妖人十分的强硬,武器在他脖子上划出血痕,仍然一句话不说。

再继续听下去,阿鲁鲁觉得有故事了。神甫似乎在打听某个人的下落,而这几个巫衣们就是不愿说,神甫气急败坏,对他们又是咒骂,又是拳打脚踢,最后也没法了,又气又急,恨得仿佛要直跺脚。看着模样,似乎神甫也来这里不久,只怕就是刚遇到他传教后,就到了这里,结果就把月夜妖枭几个给逮住了。但是,事情可能还没这么简单,因为这神甫似乎跟这群血巫有什么过节一般,似乎是专门来抓他们的,为的是一来从他们口中寻到某人的下落,二来,则是跟他们的宗教教义上有某种冲突,因此才狠狠地斥责他们。

“你们可知道亚流神教跟我们什么关系?正宗与异端的关系!你能容忍异端存在么?光明怎么能够和黑暗混沌不清,神怎么能够被如此歪曲,被这个神棍的胡编乱造的说法拿出来愚弄世人?”他问道,“对了,你们密教的神叫什么名字?”

他们不回答。

“说出来吧,你们不说,我又要在你们的师父身上动手了。”他朝着其余几个教徒说。

“密特拉神。”

“好!密特拉神,我不管这是什么神,但是倘若有人故意把密特拉神的名字说错,他们说他们信奉的神是猪特拉、马特拉、羊特拉,并且自封为正宗,你们能够忍受么?”

“请你不要如此侮辱我们的密特拉神。我们不能忍受。”

阿鲁鲁偷偷对下属说,快去叫帖木金哥将军来,就说圣马丁堡的头目在这里,现在被高手劫持,请他速来支援。

“对!你们并不蠢嘛。可是——”他拿着手上的武器,一把双刃短剑指向他们的老师,“你们原先所信奉的亚流神教,就是侮辱了我们的神,侮辱了我们神的神格,把传下来的教条胡乱曲解,到处发异端的谬论,吸引来一大批愚蠢的信众,用妖言和魅惑把他们引入歧途,用在我们看来完全是无法忍受的谬论传播神意!你们对待这样的人能够容忍么?”

“但是我们可以争辩,而不是用暴力威胁、杀害他们!”一个年轻教徒站出来争论。

“你们可与争辩?你们看看迦勒斯怎么对待你们这些企图争辩的人!你们的神授意你们被他们驱赶到燔格威矿洞里争辩?鲜血已经染红了你们的头颅,外教人污蔑你们为邪灵,把你们当成老鼠一样驱赶,把你们绑在火堆上活活烧死。你们仍然要徒手争辩么?”

几个教徒一时语塞。

年轻教徒说:“但是我们的密教比较宽容待人,也宽容待自己人,我们不把暴力渲染,我们教内没有教宗,自己人有什么分歧,也都不用争个你死我活。”

“异教徒啊,我真为你们可怜,是什么神,让你们这么着迷,甘愿让你们沦为俘虏,却如温顺的羊羔一般,蹲在地上念着祈祷,这般软弱无力。让我看看,”他从一个教徒手中拿出宗教典籍《密特拉颂》,“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了两行就要眩晕了!”说完朝墙上扔去。

他来回走动,动脑筋想怎么跟他辩论,一会儿愤恨狂怒,一会儿又沉思待辩。狂怒的时候样子极为扭曲吓人,仿佛在发笑,笑得涎水流出来,喉咙发出嘶吼,恐怖吓人;辩论的时候却又凝神专注,眼珠子时刻在转,来回走动,口中念念有词。

“你不拿出积极的姿态行么?没有接受到真神洗礼的异教徒都是愚昧的,而愚昧必然顽固不化,就像被咒语魔法迷住了一样。我说这些你们当然不懂。让我举例释之,当你们看到一个人被血巫妖法迷住,难道你们不会去拯救么?”

没人回答。

“这就对了,让一个人信教,就像把他从血巫迷咒中拯救出来,否则他们怎么可能走出痛苦的阴影,沐浴在圣光的关爱之中?”

“我反对!”还是那个年轻教徒,“信仰不是魔咒,有信仰的人自也头脑清醒。”

“放肆!这是强词夺理!异教信仰就是魔咒!”他大骂,牙齿恨得“嗤嗤”响,接着又来回不断走动,想着怎么驳斥他,想了好一会,便顿了顿,说“这个问题我暂时想不到怎么回驳你,你把你的住址说出来,我下次去找你,亲自跟你辩论。但不管怎么样,就像被人把你们的神密特拉,对吧,把密特拉神说成是猪特拉神,你们受得了么?你们难道不会愤怒么?既然愤怒,就要让异教徒尝到妄口的后果,就要把圣水洒在他们的头上,让他们先感受到真理浸入人心的力量,像光明驱散黑暗一样美好,像迷茫中不知所措的人见到明路一般的激动,像惟一神的手按在你的头上一样幸福!而那些不信神的人,则要用强迫的力量使之背诵几篇颂章,凡俗愚昧的人啊,读到如此光明、真实而优美的文章,难道不会被感动么?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只有那些脑袋硬的像石灰岩一样的人,才会无动于衷!”

他手上拿出一本本教经典《神的冥示》,逐一问,要不要读?要不要读?“读几章吧,读了之后你们就会感到过去走过了多么阴暗的道路,在黑暗中徘徊了多久,是神把你们拉扯过来,见到了光明!”

没有人读。

他正要发作,却又自个儿止住了,收起了书,转向了英格瓦。他觉得,现在还是审问这头目的好。没想到,还没开口,英格瓦却说:“让你的神见鬼去吧!”说完便和众人哈哈大笑。英格瓦已经有些不行了,笑了两声,便即晕厥过去。“伏洛芝神甫,我劝你还是消停消停吧,”月夜妖枭说,“我们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你的世界有你的神,我的世界有我的神......”

“要称呼我圣伏洛芝!”神甫大吼起来。

阿鲁鲁心里一笑。想到,这神甫,也真是够奇怪的,跟咱们亚流神教的教主有的一拼,李奥·奥修士自加一个“圣”字,毕竟他就是本教创始人,而这神甫呢,他终究不过一个神甫,受到狂热信仰的召唤来的,却也自封一个圣字。天下的宗教,哪有这般自己给自己封圣的呢?

不过听他刚才说,他似乎在寻找的人,正是圣奥修士,这就奇怪了。难道咱们的教主,也跟这宗教狂结梁子了?只不过刚才听得也不甚清楚。

“......对付你们这些信仰荒漠上的异教徒,我自西方远道而来,在你们面前,犹如一个沾染了宗教神圣气息的苦修士一般,因为周围都是污浊的空气,你们呼出的空气,因为沾染了异教徒的气息,显得如此污秽,如此不洁。记住!要叫我圣伏洛芝,我在你们面前,是圣伏洛芝神甫!

“我在这里路过,偶然发现你们装神弄鬼,无缘无故将这个瞭望台占据,还弄出一些迷惑人的妖法,以为这样就可以将游客驱逐,然后将信徒聚拢,你们简直胆大包天!对于你们这样的人,我圣伏洛芝神甫难道还不应该出手么?你们可知,这些末流的巫术妖法,在我们圣教的*神光面前,是如何的渺小,如何的不堪一击!我圣伏洛芝......”

一学生冷笑一声,说:“你干脆自封为神吧,叫做神伏洛芝的好。”

“放肆!”神甫一脚将他踢倒,踢得他口吐鲜血,“惟一神在上,怎么容得你如此放肆!你们教有多少神?才会说的出如此叛逆的话来,你们可知,本教自始自终只有一神,除却我主别无神祗!”

“奥修士背叛了我新月国教,对于这样的叛徒,恰如你们某个学生,背叛了你们的密特拉神,背叛了你们的老师,你们能够原谅么?”

说到这里,他又要对之行刑,却不料,楼下的大门一脚给踹开了,一把枪从楼下刺了上来,“啪!”一声穿破了地板,从脚下直刺向神甫,神甫一个转身,长枪插在天花板上。

帖木金哥哈哈大笑:“说得好,让你的神见鬼去吧,哈哈!”

咱们的大将赶到了,阿鲁鲁们自然不须再迟疑,于是也与几个哥们一起冲了上去。

帖木金哥继续说:“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自称信神的人,整天神经兮兮,骗信徒比骗钱还狂热,活着已全不像个生人了。”

“不信神的人就生得你这般可怜模样。”神甫说。

“信神的人如你这般狂热的德行。”光头将军反驳说。

帖木金哥让阿鲁鲁们退后几步,他要和神甫过上几招。他抽起嵌入天花板上的龙牙枪,适才从下层刺入,直穿过上层,给了神甫一个措手不及。但看得出,这神甫实在有两下子,否则怎么可以将月夜妖枭一群人给逮住呢。他的龙牙枪使将起来,大开大合,暗色的枪头带着寒气,数次将神甫逼上墙角。但这神甫也好生厉害,跟他那凶狠的模样一般,双刃短剑虽短,却此次将龙牙枪给制住,冷不防就一个反击,一手两兵相撞,另一手已经攻上将军近身了,引得将军也一阵急促。

塔层的地板在打斗中给震出灰尘,甚至崩裂出残木来,两位高手的对垒,一个重脚,就仿佛要把楼层给踩垮掉一般。

又是一个险招,将军吓了一个冷汗,长枪收回,向后急跳了几步。他感到自己措手不及了。阿鲁鲁们等看在眼里,自也看出来,将军在室内打斗,明显趋于劣势,这里塔层十分狭隘,他的长枪根本使不出来。

将军笑了一声,说道:“神甫,试试我这招吧。”他缓缓向后两步,然后突然透出他的龙牙枪,下属们知道,这是他的杀招,出手奇快,一招夺命,无数的敌手都曾在这一招下殒命。

神甫身躯灵便,连忙退却,呼的一声,虽然躲过了龙牙枪,却也给吓得跌倒,一只手撑在了地上,方才仓皇地逃得一险招。他骂道,“你这异教徒,倒也有两下子!”双方正还要再来,旁边一阵急促的窜动,朝窗户跃去,原来适才一直受到忽视的英格瓦和特洛扬两人突然跳将起来,朝窗户撞击,以身破了窗户,朝外奔逃。

原来英格瓦假装晕厥,又使用了上次的浮肿妖术,从口中递上了某个药丸,趁着大家没注意的时候,身材块头已经暴增,恰如圣马丁堡时候一样,他那波西米亚人的狼眼满是凶狠,抓起几块窗户和玻璃朝众人砸去,然后抱起特洛扬一跳,直接跳下了几层楼高的眺望塔。他外号“狼妖人”,果然名不虚传。

背上的特洛扬叫他自己快走,只管奔命去吧,他则说,“师父,您是我自小相依为靠的亲人,咱们同甘共苦这么多年,为了您,我就算把命都豁上了,也一定要保住您的安全!”狼妖人跑得奇快,众人给吓了一跳,才跑过去在窗户上观望,他已经背负着老师,在塔下的原野上飞奔起来。他硕大的块头,犹如一只庞大的郊狼一般,远远看去,在开阔的原野上,双足飞奔,却快似骏马,一溜烟的工夫,便已从眼前消失了。

神甫骂了他们两句,说,老子还要追击他们,没空跟你们这些朝廷的辖耗。

阿鲁鲁一阵失意,心里一直在咒骂这神甫,他看看将军,但这将军也不想跟神甫折腾了,意思是,既然没抓到,还是算了吧,且让几个人尾随而去,慢慢寻找下落。

阿鲁鲁想,现在好了,重要的头目没抓到,到手的鸭子又飞走了。还是回去跟周力士交差去吧,这里还有几个小信徒,只怕不过本地的新收徒弟而已,且押回去慢慢审问,也许能审问出点东西。

※※※

周力士对这样的结果有些不满意,不过眺望塔清理了,几个月夜妖枭的小喽啰也关了几天,审问出了个大概,说老师来这里是与“奥列格之窝”会面来的,却不料半途中给你们截住了,他们这一路,多半也是去的奥列格之窝。帖木金哥说,国王把我调来这里剿匪,就是剿的奥列格之窝,只不过那地方偏远,连地方都有些摸不准,容易迷失,你现在就给我带路,我这就去清剿。

他顺便把阿鲁鲁要来,说,总管,你现在只怕也没什么事了吧,我现在就去清剿奥列格之窝,顺便把月夜妖枭从这贼窝里揪出来,只不知,总管你是否要随行呢。总管说,那地方我就不去了,你要他,直接把他带走就是了,我会向军营说明的。一挥挥手,对阿鲁鲁说,跟着他去吧。“完成之后直接回巴布·伊尔,我到时还有军务要出征呢,你到时还得跟我随行。”

阿鲁鲁还想在这休息下呢,好好的泽兰鲜花没机会欣赏了,又要去偏远的贼窝子,心里一百个不满。“难道我就是这样给支来支去的么?好个死太监,自己在家乡里威风,让老子跟着去山沟里剿匪。”

“奥列格之窝”在柏柏尔省东边,别看泽兰一带草原芬芳,只走过这一带盆地,地形就狭窄起来,路变得非常难走。最近它势头正盛,周遭许多巫衣、土匪、罪犯都前来投靠,一众人占领了奥列格山地一带,把这里打造成了一个大贼窝。偏偏这贼窝点又地形奇特,周围群山环绕,中间却平坦低洼,整体不大,却被各种沼泽、乱石、荒草覆盖,清剿非常艰难。他们在周围的群山上设立各个哨塔、烽台、营地,把各种路线角度都摸得很熟,外人则对这里一无所知。现在里边蹲了多少贼寇,他们是什么货色,谁是头目,都不清楚。

帖木金哥说:“国王对这里十分关心,多次催促我早点发兵清剿,甚至对龙赛沃那边的关注还不及这里,可见这里不好对付。”

一位向导说,如果带兵进去的话会被他们包围,而且容易落到陷阱里面,如果这些头目躲起来,我们就会扑了个空,天黑了就只能退兵。这奥列格之窝周围都是山,中间是平地,周遭的山都围起来,到处设置了据点,本来要翻过去就十分困难,稍不留神给发现了,马上就会吹起号角,让所有贼人知道,这样偷袭就泡汤了。这里边偏偏又到处是陷阱、毒瘴,甚至奇奇怪怪的巫术画符,还有告密者或动物的尸体挂在树杈上、石头上,士兵们见了都十分恐惧,更让清剿增添了难度。

帖木金哥先派阿鲁鲁偷偷从山口潜入到山脊某处,占据那几个据点。阿鲁鲁带了一小队二十几个人清早偷偷上去,首先见到的是一个石头哨垒,都还没有盖完工,里边四个小卒正在吃饭,阿鲁鲁们破门而入,见到他们就是狂砍,这些人扔掉食物就要一手抓药粉点火,却大清早手冷点不燃,死了两个,另外两个朝围墙上溜,在上边被抓住了,还好抓得快没让他叫喊。问了点情况,有个匪丁很怕死,把知道的都说了,说他们都是新来的,也没见过匪首;问共有多少,回答说百来个;问有多少巫衣,回答说一半左右;问其余是些什么人,答曰都是外地流民;问首领是巫衣还是平常盗贼,回答说不知道。阿鲁鲁让给两个人把他们押回去,旁边一骑士反对,说不能留活口,于是都杀了。

一个年轻小贼兵吓得发抖,说他一时糊涂,被朋友忽悠进来当山贼,说以后能发财,就跟着进来了,没想到才混了几天,就遇到了你们,求饶命,让干什么都可以。阿鲁鲁还想给他求个情,这光头将军手下的骑士,十分强硬,说,对敌人怎么可以饶恕?

所以,没办法,也得杀。

这些人伙食都不怎么好,不是野生兽肉就是粗酒,身上的装束也非常破旧原始。这里距离迦勒斯国原始部落地区不远,不排除他们的首领就是周遭蛮族人。以前阿鲁鲁分不清野人、雪人、兽人、蛮人、原始族人,现在想想,原始族人和蛮人至少还是能说话的,野人和雪人则可能话都不会说,跟禽兽差不多。至于兽人,则是大陆几个自以为文明的人对高灵人的蔑称,他们认为高灵人皮肤泛灰色、身上多毛、性格残忍、喜欢犯罪,因此称为“兽人”。

刚才那倒霉的哥们说,这里一半是巫衣,一般是流民,所谓流民,只怕就是到处流窜的蛮族人吧。

这群蛮人可能因为资金有限,和邻近部落做买卖,和他们换购低廉的头盔、戎甲以及武器,但看得出他们没多少钱,占山为王,也捞不到多少好处,这些寨兵们的装备,都显得厚重且容易脱落,经常得用粗绳捆绑起来,铁制武器也显得十分粗糙,档次都是比较差的。

可是这其中却有巫衣,可能就是从周遭投靠过来的燔格威人。阿鲁鲁想,难怪月夜妖枭会来这里了,只怕他就是这群巫衣的老大吧。

他们坐了一会儿,继续沿上行军,路上正好遇到一个下山巡查的人,还想逃跑,众人马上扑过去堵上他的嘴,询问他情况。这个人说“奥列格之窝”周围有数十个据点,每隔三五个时辰互相派人流动交换一次,现在他正好出来交班。

骑士大剑一抹,继续杀掉。

这里靠近大石崖下有一个可能是歇息点的篝火,三个人正坐着取暖,并非巫衣,模样更像是原始的蛮族人。他们一听有动静,马上跳将起来,操起刀子,叫嚷不停,说着听不懂的话,见到敌人这么多又想逃跑,一众人把他们仨围在一块,却给累坏了,捉了好久才给捉住,这些蛮人力气奇大,身上像抹了什么祭祀的油一样,十分光溜,可把士兵们累得,人人都满头大汗,还给这些蛮人身上的臭气给熏得呕吐不行。一个蛮子还给脱开了,一个劲朝山崖上跑,好在有弓箭手瞄准一下给射死了。

这些蛮子叫嚷这么久,只怕临近的据点都听到了吧,众人都很泄气,打草惊蛇,任务完不成了。阿鲁鲁跟几个参侍商量,参侍们都认为,不如早早回去,老实交代,毕竟情报也弄到不少了,将军不会怪我们的。阿鲁鲁还在犹豫,一个脑袋挺机灵的小卒说,我们不如在这等等,如果有人过来巡视,也许可以趁机再抓住几个,抓个活人回去。

他说服了大家。大伙躲起来休息,大概两个时辰后,一小队人马下来了,零零散散大概七八个,他们到石崖下检查了一阵,说怎么没人?几个人说的不是大陆语,而是部落语,但混合有大陆语。一个老女人又跟他唧唧喳喳几句,似乎在争吵。阿鲁鲁躲在一旁,一声令下,一齐冲过去,弓箭手射伤了头目,阿鲁鲁跟老女人搏斗。

老女人是北方戎卢部落的祭司,秋猎结束后就跟丈夫来这里赚钱,她手段利索,身体矫捷,跑到一边,用祭刀砍死一个士兵,抹断了他的喉咙,然后又突然攻向阿鲁鲁。她的动作很麻利,总是喜欢虚晃吓人,而且还口中叫着奇怪的部落土语。

阿鲁鲁找个机会一剑刺进她的下巴,把她的脑袋从下巴穿了上去,双目圆睁,鲜血自眼眶喷出,满脸的皱纹染上了鲜血,样子十分可怖。

她的老公看到了要冲过来,却给分心了,被围攻他的几个士兵捅死,鲜血喷涌。

其余人见情势不利,都投降了。

俘虏给他们画了一幅草图,依照草图,可以看到防线布满了哨点和营地,要翻过山岭的要经过不少这样的关口,着实不容易。阿鲁鲁带着草图,下山回营,将草图交给帖木金哥,说我逮到了重要的俘虏,但因为遇到了好几批人,都给我们杀了,就不知是否已给发现了。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在争吵,有的人说冒险占领几个山口和峰脊的烽台、哨塔,然后派一队人直冲地图中的首领所在指挥营,也许有奇效;有的人建议慢慢来切不可着急,也许行踪已经被发现,不如多占领几个隘口、陡崖,把千人大军营帐都迁上去,跟他们慢慢推进;有的人建议既然敌人情况都弄不清楚,还是以抓俘虏为要事,稳住自己的阵地,何必这么急灭了他们?

帖木辛哥被弄得很烦,原本准备好去龙塞沃打一场大仗,没想到跑到这偏僻山窝来剿匪,还这么难对付。他说,他决定过几天亲自率军登上山头看看情况,如果好打就直接上,把这个窝子给端了;如果不好打就去搬援兵,再作全面清剿,毕竟,这里边有诡怪的巫衣,还有特洛扬这个血巫大亨在里边,只怕会弄出什么邪术,把众人都给坑了。他叫阿鲁鲁继续去侦查,做好准备。

阿鲁鲁准备再去偷袭营地,他看到一个隘口,却突然觉得有些不详。于是他和下属商量,把自己这个感觉说出来,下属讨论了会,有人说这个可能是冥示,最好放弃进攻,另一边则说这些靠不的准,我们大可注意点,不会有事。后来阿鲁鲁还是决定放弃。结果不久后,果然发现隘口上有不少贼兵埋伏,还搬上了陷阱。阿鲁鲁松了一口气,说,神降临在我的脑际,虽然只是一刻,要不然只怕都中了埋伏,给蛮子们剖心剖腹了。

几天后,帖木金哥亲自带军,趁天黑前出发,逐个占领几个据点,然后朝上推进,这次没有走阿鲁鲁走过的路,却按照俘虏所画的草图,走的另外一条。来到一个土胚围城的小堡垒前,却突然的擂鼓声大作,原来,竟然跟敌军主力对上了。一下子小堡垒聚起了百来人,要么是身穿粗糙蛮甲的蛮兵,要么是身着斗篷的巫衣,他们或喊着听不懂的土语,或念叨着密教的咒语,咿咿呀咿,声音吵得不行。

几个貌似头目的巫衣发号施令,身旁之人旋即准备出一些奇怪的药品来,看样子,他们已经为来犯者准备了机关或巫毒陷阱。

帖木金哥下令一小队爬上去,从侧面攻入这土堡垒,没想到对方却突然都戴起布帛抹布制的土制头罩,早已浇上了水,然后朝着来犯者放起毒气来,还配合着扎脚的毒荆棘藤。冲上围墙的人死伤不少,没办法,只得退了回来。

两位首领站到了堡垒土墙上,一位是巫衣,身披红色斗篷,一位是蛮人模样,看样子是这里蛮子们的头目。只听这身披红色斗篷的巫衣发声了,他高声说话,声音尖细,好像在哪里听过。因为戴着面盔,阿鲁鲁还认不出来。

“龙塞沃的战事要开始了吧,你们这些懦夫,却怎么到这里来了?”他说。

“造反的巫衣都必须灭掉,你们投降吧,跟我一起下山去。”帖木辛哥说。

“很荣幸成为了你们的心腹大患,让偌大的迦勒斯国都忌惮起来,不过当我们狠下心来披上战甲的时候,就已经没有打算再回到那个阴冷脏乱的洞窟里去了。要么苟活下去,要么用沾满鲜血的武器战斗,这是边缘人的命运。”红衣头目说。

“这点我支持,”帖木辛哥笑道,“不过这道理跟我说没用,我只是一介武夫,也许你们当巫衣的很倒霉,总觉得自己天生受到残酷对待,所以唯有这么干,别无选择。但是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你们这般悲惨,并非只有你们非选择武器战斗不可。我希望你们把月夜妖枭交出来,然后拱手让出这里,我可以给你们三天时间,让你们自己散伙,不抓捕你们,也不再追剿你们。”

“光头将军,你想得太天真了,我都说了,我自来了这里,就不打算逃走了。你说你很认同我们燔格威人的悲惨,我们倒很感激。”

“这世上的命运是普遍不公的,并非只有你们燔格威人,天真的倒是你们。”

“我不信,我不相信除了我们燔格威人外,还有谁能承受比我们更大的痛苦。”

“我帖木金哥是比你们戎卢部落还要遥远的一个外大陆游牧族人,自小我的族人就悉数被俘虏,大部分没有活下来。我这个族人头上都不长头发,到现在,你们已经见不到这个族了,因为它已经灭绝了。我被四处贩卖,从一个部落卖到一个部落,从一个城市卖到一个城市,还辗转了不知多少趟海路,遇到过不知多少海盗与贩奴部队。我跟一个兽人关在一个奴隶营地,天天互相搏斗供士兵取乐,晚上我们一同抱着哭泣,白天则互相残斗。后来这个兽人鼓励我逃出去,他自己甘愿去死。我所在的地方对我而言都是牢笼,逃脱了这个奴隶营地,到了那个奴隶营地,不还是牢笼么?我逃上船去了迦太基,在那里被捕,结果还是牢笼一般,我的命运仍然是在地下斗兽场与人搏斗。到了快五十岁时我逃到了迦勒斯,参加了军队,并很快当上了将军,人们以为我威风八面,武力盖世,可是谁曾想到过,我大半辈子如何给人当奴隶,如何的坚挺过来?小巫衣,你的声音还很嫩,听得出你也为你的族人不甘,奋起反抗,让我感到一些触动,鉴于此,我可以跟你握个手,但握了手之后,我们给一个公平对决如何?一对一,把你们最厉害的角色叫来跟我对决,打赢了我,我们马上就下山,决不食言,但倘若输了,我就请你们自动退出,让出这奥列格之窝,我也好向国王交差。”

“我相信你刚才的话。如果下次再遇到你,我会跟你握手。不过,既然你说咱们来个一对一,那么现在开始吧,由我来跟你对决。”

“只怕你的巫衣身份让你经不起我的一枪。”

“试试吧,输了你自己下山。”

光头骑士同意了。红袍首领一手摘下了面具,露出白嫩的脸庞,朝阿鲁鲁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都督头将军,你还记得我么?”

阿鲁鲁一看这摘下面具的巫衣,登时给懵住了。

头领发出颤人的笑声:

“阿鲁鲁将军,我们上个月还在巴布·伊尔的某个沙龙快活,脱光了衣服干很刺激的事儿,怎么,我现在再站在你面前,你却不记得了?”

阿鲁鲁一头的眩晕。他脸颊流汗,双目圆瞪,仿佛在一个异域国度,却遇到了自己亲人的鬼魂一般惊惧。脑袋里的思维被一声弄得紊乱,半天理不出头绪来。

帖木金哥问道:“阿鲁鲁,你在搞什么鬼?”

头目说:“哈哈——,阿鲁鲁,你不是还亲吻我的嘴唇,跟我舌吻,说你快要爱上我了么。你抱着我说平生不曾如此快活过,下辈子也学我做燔格威人。——”

匪徒们都哈哈大笑,而这边士兵们则底下疑问私语起来,有的人不解,有的人却也忍不住也笑了。

“你是......白......白,......白姬!你是血巫‘大司铎’!你是阴阳人白——白——白......”

“我叫白熏衣,哈哈,这次你要记住了,——老情人!”

“白——白姬!你叫——白熏衣!”阿鲁鲁脑袋还是乱的。

“对!记起来了?哈哈,你终于记起来了!你气喘吁吁趴在我身上,说比睡国王女儿还快活,说等你这次出征回来一定再来找我,还对我说,你的皮肤好嫩哦,让人忍不住舔个遍。哈哈——,不如你投降来我后边,以后我夜夜伺候你!”

对方又是一阵大笑,这边军队也都笑起来。

阿鲁鲁仍然懵着,脑袋一片空白,好一会儿,仍然在想,白姬,......怎么是白熏衣?

帖木金哥叫他下去,别丢人了。然后两人决斗。白熏衣让下属随便递来一把兵刃,却利用上次冻结手掌的方法,把武器冻住,武器冰冻后,显得寒气逼人,与龙牙枪对上,竟然硬得出奇,发出铿锵的声音。两人对了几下,帖木金哥也有些吃惊,眼前这巫衣模样并不大的样子,想不到打起来真有两下子,不论是奇怪的身形,还是坚硬的武器,还是娴熟的手段,都是最一流的高手。他不敢怠慢,狠狠攻了几路,仍然不奏效,旋即使出他的杀手来,如过去曾使用过的一般,退开两步,突然后转,暗色的长枪脱手而出,飞向白熏衣。白熏衣有些惧怕,身形一晃,弯个腰,给避开了。

将军觉得没趣,他的龙牙枪很少失手,却没想到这一途,已经第二次不中了。他说了声算了,白司铎,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见,便即下令收兵下山,打道回府。还对阿鲁鲁狠狠骂了一声,“回去给我好好解释!”带着众人下去了。

阿鲁鲁一脸的呆懵,脑袋里犹然印出两个白脸的模样,一个是倾国倾城的白姬,另一个则是巫衣首领白司铎。却始终不相信这是真的,这妖冶的模样,犹如传说里的水中男妖一般,缠绕住他,让他一直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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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灵神
他是古煌域的绝顶天才,却不透漏自己任何实力。 他一怒之下杀人灭口,却招来无穷无尽的祸端…… 请看异世少年应宁,如何跨过千难万险,成为一代天骄…… 打破常规,五岁开始修炼内家灵力修炼之法,十岁以聚灵境的实力被古煌域最大宗门收入门下,十六岁一怒力斩三人被暂时密送回府,而此时他已经是小灵境后期境界,可是他在外人的眼中却仅仅只是个外加武者后期,聚灵境初期的罢了,这样普普通通的小孩,古煌域遍地都是…… (
其它 连载 3万字
武林史诗

武林史诗

少叔派
随着一代武林霸主雁天派的崩坍,天下武林结束了泰山问鼎争夺霸主的时代,潜龙派、离焰派、天雷派、敦山派、渐水派、风影派、连泽派、黄裳派成为声名显赫的武林大宗。 为争取更广阔的生存空间,武林各派跳出论剑问鼎的轮回圈,不再追求简单的武功高低,而将目标聚焦在整体实力的提升上,双拳难敌四手,纵然神功盖世也难以敌住......大批武林高手的围攻,却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另一个更为激烈、更为悲壮、更为诡秘的生死局,
其它 连载 8万字
五仙门

五仙门

看得两叁言
遥远的青山,偏僻的村落,平凡少年,只为生存,凡人生活却化作修仙之路,有谁是真,有谁是假?r 有谁能最后明月长伴!仙侠世界,从此开始。
其它 连载 957万字
三国最强骑兵

三国最强骑兵

大弹簧
【【2016星创奖?历史”征文】参赛作品】 世界骑术冠军穿越成谯城曹氏旁支的曹聚,拜师张角,义结典韦,交友郭嘉,创下三国时代赫赫有名的最强奇兵,驰骋沙场,所向披靡,什么公孙瓒的的白马义从,什么董卓的西凉铁骑,什么袁绍的乌丸骑兵,什么吕布的并州狼骑,什么曹操的虎豹骑,统统靠边站。 这是一部演绎三国最强骑兵的传奇三国,一部热血和柔情的传奇三国,一部江山与美人的传奇三国,一部将三国人与事刻画淋漓的传奇
其它 连载 127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