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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 jun 29 01:27:01 cst 2016
大漠沧月,银镰弯勾。
几杯下肚,李涯便醉得只能趴在小桌上。抬眼去看卓世勋,酒精好像对他不起作用似的,他安安静静地跨坐在露台的围栏上,神情淡漠地抬头看着天空。李涯伸手去拨弄一下他手里的酒瓶,看见就剩一个酒瓶底子,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说道:“你是真能喝啊!千杯不醉有没有?”
卓世勋问:“多大的杯子?”
李涯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他垂下眼,温和地说:“这种程度的酒,还不够醉一场。”
李涯咋舌,伸出大拇指,道:“厉害!”
卓世勋看着李涯微微一笑,继续抬头去看天空,漆黑的天幕上散落着明亮的恒星,像是散落在黑色天鹅绒上的钻石。沙漠小镇的夜晚,比大城市别有一番风味。
虽然他不醉,但是李涯也已经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不难闻,反而有一种独特的清香。望着他俊俏的侧脸,李涯忽然问道:“在沙姆桑山的时侯,你是不是想杀了凌志峰?”
卓世勋的背影一下僵硬了,等了片刻,又慢慢放松。他缓缓转过身来,脸上表情冷得像是神庙里的战神雕像,没有半点凡人的情感。李涯听见他说:“没错。”
有些讶异他的直白,李涯又问:“如果他说,要回华夏去,是不是当时就死了?”
卓世勋站起来,抬起下巴,垂眼去看李涯,说:“没错,只要他表露出一丁点要回去的意思,他就死定了。”他顿了顿,扯着嘴角笑起来,眼睛里却寒光大盛:“你怎么看出来的?”
李涯倒吸了一口冷气,酒也醒了一半:“你动了杀机,”他说道:“你想杀人的时侯,无名指和小指会不自觉地蜷起,而食指和中指却会伸直,这是一个要去拔刀的动作。”
卓世勋低头认真想了想,认同道:“没错,看来这些小动作,我以后要改。”
卓世勋是个危险人物,激怒他后果堪忧,但李涯醉了,理智和情感之间出现了断档,他冷笑一声,说道:“没想到那孩子那么傻,非要跟着你!”
卓世勋说道:“我不能让他回去,如果不带着他,就只能杀了他。”
李涯喊起来:“那么个半大的孩子!你也能下得去手!”
卓世勋转过头去不看他,过了良久,说道:“抱歉,我没有选择。”
“没有选择?”李涯冷冷一笑:“任何事情都是自己选的,你也可以选回去啊?为什么非要在这里?杀人?你不能选择自己去死吗?!”
是啊,卓世勋闭上了眼睛,如果可以的话,去死也是一种选择。
“那你呢?”卓世勋转过身来,把李涯从桌子上拽起来,狠狠问道:“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我,”李涯说不出来,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决定陪着卓世勋留在沙漠里,而不是跟着大军回去,他随口说道:“我,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
“哼!”卓世勋冷哼一声,拎着他的领子向前走,卓世勋走一步,李涯就退一步,走了不知多少步后,李涯的脚跟踢到了墙,卓世勋伸手一推,李涯便向后靠在了旅店的外墙上,右手一翻,一件闪着寒光的什么武器亮了出来。
好可怕!李涯后悔刚才说了那些话,激怒了卓世勋。杀人算什么,死人算什么,卓世勋打了这么多年仗才爬到这个位置,杀个把人算什么?!此刻,他的理智回来了一点,眼见卓世勋的怒意就要淹死自己,李涯抬起双手挡在脸前,喊道:“不不不,不要过来!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
叮一声,金石撞击之声过后,匕首没入李涯耳边的墙壁,他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顺着脖子往下淌。卓世勋的呼吸就在自己的脖子边上,温温热热的,掀起浅浅的气流,没敢立刻把手放下来,李涯听到卓世勋的声音在自己耳朵边上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跟着我。”李涯一愣,收起双臂护在胸前,抬眼去看,只见卓世勋俊脸上满是戏谑的神色,他说:“你不就是想要我吗?”
李涯愣住了,心想,也对啊,想要他的骨架,也算是想要他吧?瞬间尴尬得面色通红,但卓世勋放开他,后退了一步,反手从墙上拔下匕首来仔细地擦拭了一遍,又收回腕套里。
转眼看着李涯,他问道:“酒醒了没?去叫小豪和志峰,说正事。”
虚惊一场,李涯没好气地看看卓世勋,微有不满,不带这么吓人的好吗?从隔壁房间把卓文豪和凌志峰叫起来,四个人窝在客厅里商量下一步行动。卓世勋先说了他在城里探察的结果,驻军大本营在甲伊姆西北角上,大概有一个师左右,那里有可用的武器和交通工具,他们只需要弄到一架小型运输机,就可以在几个小时之内赶到日耳曼同盟,一旦进入日耳曼同盟势力范围,就相对而言安全了。然而,从傍晚开始,城里开始戒严,几乎所有的行人都接受了盘查,卓世勋是从小巷里翻越了无数人家的后院穿梭而来的,所以等回到旅店已经半夜了。李涯心想,这么个陌生的城市,如自己一般的路痴如果不是按照既定的路线,一定会走丢的,真是难为他了,还得去翻别人家的院墙。
“我们头天晚上留下的车架被发现了。”卓世勋道:“应该是有人算到我们进了城,才开始戒严,上午还没有。”
凌志峰点点头,说道:“但这样的话,我们大概到不了驻军大本营就会被发现了。”
卓世勋又道:“所以我们要分开行动,我和小豪去弄飞机,你和李医官等在城外约定地点。如果成了,就来接你们,如果不成,”他深吸一口气:“如果不成,你们就赶紧跑,跑到哪里算哪里。”
李涯急了,说道:“等在哪?我不要在这里!我宁可和你去偷飞机。”
卓世勋皱起了眉头,看了看李涯,微有不屑道:“就你这身板?”
李涯努力挺了挺胸,想使自己看起来壮实一点,但毕竟他只是个文职的医官,和军队里的其他职能没法比。但卓世勋并不理会他的动作,只说:“你和小豪打一架,打赢了我带你去。”
李涯怂了,和卓文豪打架?还是算了,丢不起那人。没办法,只能答应在城外等了。
于是定下了计划,第二天在旅店里躲一天,到天黑之后再分散行动,李涯和凌志峰想办法出城。卓世勋和卓文豪则想办法去偷飞机。如果查上门来,就从后门溜出去,权当提前行动了。如此约定之后,李涯又把卓文豪和凌志峰赶回到房间去休息。
回身关上门,李涯见卓世勋正立在书桌之前,把一件件武器拿出来,枪按大小口径,依次排好,用棉布细细地擦过,上好膛,再把子弹全部排进弹夹,挂到腰带上,然后是冷兵器,用砂带仔细地抹了刃口,依次插进身上各处的刀鞘之内,也仔细挂到腰带上。李涯看了看,几条腰带上的武器数量都差不多,忍不住说到:“我不要枪,我只要一把匕首。”
卓世勋斜眼看了看他,垂下眼去,问道:“给你匕首?自杀用?”
李涯被卓世勋看穿了心思,临别前夜,也无意再恼,他只说:“真的被俘,还不如我自裁。”
卓世勋点头道:“放心,我一定会去接你们。”
李涯默然,停了一会儿,心情极度不爽。他拿起先前没喝完的酒,咕咚咕咚灌了下去,趁着酒精还没有使自己丧失行动力,他伸出手去按在卓世勋胸膛上,心想,明天一别说不定就见不到了,就让我和全天下最完美的骨骼好好说再见,不想手指还没移到剑突,意识就含混了。
看着臂弯里醉得人事不省的李涯,卓世勋心道,真是好险。就在刚才,两个人在露台上聊天的光景,发现李涯身上的虫卵有孵化的痕迹,好在发现及时,立刻插死了,没有引起更大的动静。李涯只看到他从手腕上翻出一把匕首,怎么想得到,这把匕首是他骨头的一部分。当今世上,也只有他卓世勋的骨头,能插死会吃时间的蠕虫蜮虹,嗯,也不全是,还有一个人也可以,只不过那个人现在不在这里。但卓世勋有些不确定,他自己也没有料想到,竟然能为一个人类做到如此。按理是不应该的,正常的逻辑,他应该只会把人和虫一起毁掉,只管让蜮虹吃空李涯的时间,人和虫就会一起掉进时空的裂隙里去,一点声响都不会有。但他现在却忽然不想这么做了……不知为什么,不想看到李涯消失。
又想到,他粘上的虫卵应该不止一颗,所以又翻出匕首,把李涯剥了个精光,一寸一寸地检查起来。所幸他醉得人事不省,也省了解释的功夫。但好像有些晚了,卓世勋检视着挑出来的虫卵,七只蜮虹卵,一只刚才孵化的时侯**死了,剩余六只,五只没有孵化,一一弄死,另外剩了一只空壳子,又仔细地检查了他的时间线,似乎没有异样。
那只虫去哪了?收起匕首,卓世勋把李涯放到床上去,自己靠在一边思索这个问题。本以为李涯会睡死到天亮,没想到他实在不胜酒力,睡梦之中觉得难受,胸中作呕,一翻身爬到床边呕吐起来。轻拍着他的背,卓世勋再看一眼他呕出来的东西,不由的抽了一口凉气,一只蠕蠕而动的蜮虹在里面翻滚,眼疾手快,再次插死一只,集齐了七只虫,多少觉得安定些了。他心想,好在晚间喝了酒把虫子吐了出来,否则李涯就是从里面被吃空了也没有人知道,只不过……这只蜮虹竟然被他吃了进去,实在匪夷所思。
吐完之后,李涯似乎舒服些,抬起双颊酡红的脸瞥一眼卓世勋,动了动,便又蹭在他身上睡过去了。卓世勋倒也不介意,脱了外套挤到床上睡了,只是这场景要给旁的人看了,不免有些过于香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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