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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 dec 17 14:05:31 cst 2015
第十章 生离
小翠愣在当场。
哪个少女不怀春,何况面对的是眼前这个眉清目秀,从小就照顾自己,和自己青梅竹马的齐广斌。
小翠眼里涌出泪花,他的心里也早就有了齐广斌,梦中不止一次出现齐广斌骑着高头大马迎娶自己的场景。
幼时乡亲们总是开两个人的玩笑,父亲在世时也和齐大爷提过两个人的亲事,如果不是父亲的离世,恐怕自己早就身穿红袄,头插红花进了齐家的门儿。母亲晚上偷偷摸摸和自己说的悄悄话,现在想起来还是能把自己羞得脸红。
小翠日复一日的想着,盼着,梦着……
父亲的突然离世,小翠悲痛欲绝。随之而来的还有三年的孝期,小翠更是心中苦闷。虽然屯子里没那么些讲究,可所有人都不提俩人的婚事了,他一个大姑娘总不能自己说急着要嫁人。眼前这个齐广斌又成天没个正型,除了和自己胡闹就是欺负自己,那天还在苞米地里对自己耍酒疯……
小翠只能把一腔怨气都指向了他。对别人都是细声细气,好言好语,唯独对齐广斌没个好脸色。
齐广斌今天终于说出了自己盼了无数日夜的话,小翠先是一愣,而后喜极而泣。
“你看看,咋又哭了,一会儿回去让徐婶儿看到,还以为我又欺负你了呢。”齐广斌不了解女孩子,看到小翠一哭,就慌了,还想用手去擦小翠脸上的泪水。
“你就是欺负我了!”小翠哭得更凶了。
长时间压在心底的委屈如泄闸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齐广斌像个被打雷声吓到的傻狍子,找不着北了。无辜的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小翠,一言不发。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小翠带着哭音说。
“啥?”
小翠顿时火冒三丈,上前一步狠狠踩了齐广斌一脚,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哭。
齐广斌疼得呲牙咧嘴,但却被这一脚踩醒了,心想:妈了个巴子的,今天豁出去了!
赶紧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小翠。
“翠儿,我要娶你,你愿意当我媳妇儿吗?”
挣扎了半天的小翠停止了挣扎,只是把手护在胸前不说话。
“翠儿,我从小就喜欢你,不管你答不答应,今天我都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原本我想让我二哥带我走,可是爹不同意。但是我想明白了,即使爹同意,我也不会走,我舍不得爹,也舍不得你。”
“我不敢想,见不到你是啥滋味,也不敢想万一你嫁给别人,我该咋活。翠儿,你只能嫁给我齐广斌,只有我才能是你徐小翠的男人。”
一番告白,把怀中的小翠听的如入云端,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么直接而又情意绵绵的话,一丝绯红映在小翠的俏脸上,冰冷的心渐渐融化。
齐广斌抓着小翠柔弱的双肩,让她面对自己,扶着小翠的脸,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翠儿,我想娶你,你愿意当我媳妇儿吗?”
小翠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激动,拼命地点头。
借着月光,齐广斌看着小翠红润的脸蛋,含情脉脉的双目,一时情难自已,朝小翠的樱桃小口上轻啄了一下。
小翠的脸更红了,赶紧低下头,轻轻的颤抖了一下。一会儿又勇敢地抬起头,四目相对时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齐广斌仿佛受到了鼓励,嘴唇紧紧地贴了上去。
白色的雪,黑色的夜,仿佛只有山下的点点红灯注视着这一切。
微风,静谧,深沉,浪漫……
回家的路上,齐广斌仿佛是喝了一斤小烧,走路轻飘飘的。
一路哼着不知道从哪儿听的酸曲儿:“王二姐,泪悲啼,门外面路过呀啊,那么一群鸡……”意境虽然不咋地,可齐广斌还是唱的挺带劲,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齐广斌痛快!
回到家,面对自己爹和两个哥哥,“醒了酒”的齐广斌心里有点打鼓,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说。坐在炕上显得很局促。
“三儿,咋了?”还是大哥齐广文看出不对劲儿,问了一句。
“咋了,是不是病了,脸咋通红呢。”齐老蔫儿担心儿子。
齐广斌深吸一口气,横下心来说:“爹,大哥,二哥,我想娶媳妇儿,娶小翠……”
说完齐广斌就把头低下去了,不敢去看爹和哥哥。
沉默……
好半天齐广斌偷偷抬头,想看看他们的反映。
只见爹和哥哥都微笑着看着自己,但是谁都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
齐广斌快要被看毛了,硬着头皮问齐老蔫儿:“爹,您同不同意啊?”
“哈哈,行,谁说咱家老三没长大,这不挺有刚儿吗?都想娶媳妇儿了。”齐老蔫儿笑着说。
“广文,老二,都跟老三学学,看看你们……”齐老蔫儿又开始数落起两个儿子。
齐广文和齐广武只是笑而不语。
齐广斌看着自己老爹的态度,心里有了些底气:“爹,您同意吗?”
“同意啊。爹啥时候不同意了?瞅你那吭哧瘪肚的熊样。”
齐老蔫儿点上支烟吸了一口,慢悠悠地说:“小翠那孩子不错,爹喜欢。等开了春的,咱从县城请人在东头给你和小翠盖个瓦房,房子盖好就找你陈大爷去保媒,把小翠接过门儿,到时候你们单过,一年就把孙子给我生出来”齐老蔫儿没忘交代齐广斌。
“哎呀,明天得去后山给你们娘烧点纸,告诉她一声,她知道了肯定高兴。”
“广文,老二,你们到时候无论如何都得回来,这是咱老齐家添丁进口的大事儿,谁都不能落下。”
“肯定回来,这么大的事儿能不回来吗。”齐广文兄弟俩点头称是。
“三儿,可以啊,到时候二哥一定给你置办点洋货。”齐广武说。
一家人聊到很晚才睡,齐广斌更是兴奋地睡不着,躺在炕上翻来覆去,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一晃几天过去了,齐广文和齐广武都收拾好行装准备上路,马王屯离最近的火车站有四十里,即便坐上火车也是走走停停,因为战争的缘故,原本连在一起的铁路被分割成了很多块儿,一路上的艰辛可想而知。
一早,齐老蔫儿给兄弟几个煮了一大锅饺子,这是老人们的传统,家里孩子要远行,临出门要吃饺子,寓意大吉大利。
外面下雪了,陈庆福从县城找的马车停在门口,那是要送齐广文和齐广武去赶火车的。两匹惯跑长途的蒙古马矮壮有力,碗大的四蹄钉着宽厚的马掌,此刻它们温顺的套在车头,等着车把式的号令,口中呼出一缕缕白气。
爷儿四个站在门口,泪眼婆娑。儿行千里,父也担忧,看到两个儿子即将远去,齐老蔫儿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走吧,路上留神。”
“爹,您老保重。”齐广文哽咽地说。
齐广武拍着齐广斌的肩膀:“三儿,好好照顾咱爹。你娶媳妇儿哥再回来。”
“嗯。”齐广斌眼含热泪点了点头。
齐广文和齐广武一起跪在地上给父亲磕了个头,转身上了马车。
“驾!”车把式一声暴喝,鞭子在他手上转了个圈儿,“啪”的一声在空中抽响,两匹蒙古马得到主人命令,迈开腿往前奔跑。
“爹!我们走了!您老进屋吧!”齐广文,齐广武两兄弟在马车上冲齐老蔫儿喊。
齐老蔫儿老泪纵横,无力地朝马车挥了挥手……
蘑菇岭,聚虎厅。
“孙大魔障”穿着他的少将礼服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四梁八柱”列立两旁。
下面站着的大小“胡子”一百多人,都沉默的等着“孙大魔障”说话。
“孙大魔障”冷眼一扫下面的弟兄们,只见个个龙精虎猛,煞气十足,他满意的点点头,微微一笑。随后呼的一声站起,英俊的脸庞,挺拔的身材,加上礼服的衬托,更显得威风八面。
“弟兄们,今天是咱‘第一旅’新年的第一笔买卖,一会儿让‘炮头’领着一半弟兄去马王屯,其余的弟兄守山。这趟‘买卖’必须干得漂漂亮亮,来个‘开门红’,让山下的老百姓和共产党看看,咱‘第一旅’才是这小兴安岭的老大!”
大小“胡子”心里暗道:啥“第一旅”,哪有“三江好”好听啊。但不敢表示,依然齐声喊好。
“炮头”梁万扭过胖脸看看旁边的李全,发现李全也在看他,两人相视苦笑。
梁万心中暗想:抢完了就跑,要是遇到共产党,那就赶紧撒丫子“扯呼”,咱可不触那个霉头。
上次打县城,手下被那个眼镜县长干挺十几个,要不是那县长身负重伤,估计自己都得挨枪子儿。从那以后梁万就对共产党有点儿发怵,这次下山,他作为“炮头”,肯定得打头阵,这时他打定主意,见着共产党绕着走,小命儿要紧……
“老二,你他妈嘀嘀咕咕干啥呢?”“孙大魔障”吼道。
梁万被惊出一身冷汗,“啊?大……旅长,我琢磨着干‘买卖’的事儿呢。”梁万支支吾吾地说。
“孙大魔障”哼了一声,没理他。转身从身后椅子上拿过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看着像是一面旗帜的东西,顺手扔给梁万,说:“以后弟兄们出去干活儿就打着这面旗。”
梁万打开一看,差点儿哭出来。这东西他认识,是国军的军旗,要命的是这军旗边上还绣着一行字:“东北挺进军第一旅”。
不用干别的,光挂出这面旗就能把十里八乡的共产党引过来,梁万欲哭无泪。
老大下令,自己只能服从,生死各安天命吧。
梁万点齐六十人马,头上扎上辟邪的红巾,拿起一大碗酒,喝一半,撒一半,点燃三炷香往地上一插,敬山神。随后腰插两只德国镜面盒子炮,身披犴达罕皮袄,披挂整齐,翻身上马。
“山神爷爷保佑,弟兄们大吉大利。本旅长备酒等着弟兄们回山!”“孙大魔障”抱拳向弟兄们行礼。
梁万把旗子交给下面的兄弟,冲“孙大魔障”一抱拳,算是回礼,看到“孙大魔障”身后的李全在看着他冷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山神爷爷保佑,百无禁忌。”“胡子”都迷信,梁万念叨了一会儿感觉心神稍定,冲身后的弟兄们喊道:“抗喷子(枪),上帘子(马),跟爷下山拿叶子(钱)!”
众“胡子”齐发一声喊,纷纷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旗子在梁万眼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焦虑不安充斥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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