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君提示您:看后求收藏(修真小说网www.xiuzhen.net),接着再看更方便。
wed dec 16 14:00:25 cst 2015
第九章 表白
大年初一,日上三竿,李全睡眼迷离的在山上各处巡视。昨天闹了一宿,天快亮的时候一帮人才散,这时候都在地窨子里睡觉。
李全作为山上的二号人物,负责山上的大小事务,虽然是过年期间,依然和往常一样检查各位明哨,暗哨,防止偷袭。还要检查各处库房,防止着火。
昨夜的宿醉还未醒,李全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打了个哈欠。
太困了,李全照例检查完了准备回去睡觉。
他的家就在前面,那是砖木盖成的一排瓦房中的一间。那排瓦房也是山上大掌柜和“四梁八柱”们的处所,其余的“胡子”只能住在地窨子里。
李全刚要回屋,突然想起昨天梁万和他说的话。心思一动,微微一笑,转身就奔正中“孙大魔障”的屋去了。
“旅长,您起了吗?”李全轻轻地敲着门,小声的喊道。
叫了半天也没人答应,李全推了推门,发现门没锁,径直推门进了屋。
屋里温度很高,男人女人的衣物扔了一地,空气中散发着烟味儿,劣质香水味儿,以及难闻的淫靡的味道,种种气味混合在一起,李全不禁皱眉。
可能是刚才李全开门进屋时带进了外面的凉风,三个在炕上赤身裸体沉睡的人冻醒了,惺忪着睡眼从炕上坐起来。两个女人似乎习以为常,还风骚地朝李全一笑,之后不理会李全的目光,自顾自地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了起来。
“孙大魔障”从睡梦中被冻醒,打了个哆嗦。
“老李,你他妈能不能把门关上!”“孙大魔障”吼了一句。
“啊?哦哦。”正直勾勾盯着两个女人的李全这才反应过来,关上了门。
“孙大魔障”又点上了个烟泡,看到两个女人穿戴好了,就让她们出去,让李全坐下,一边抽着大烟一边说:“咋的了?不回去睡觉来我这儿干啥?”
李全依然摆出一副谄笑的面容:“旅长,这不是大年初一给您拜年来了吗?”
“操,净扯犊子,拜年也没压兜钱给你。”“孙大魔障”笑骂了李全一句,李全十分受用,脸上笑得更谄媚了。
两人闲扯了一会儿,李全才说:“旅长,您说咱接受中央政府改编,组建这‘东北挺进军第一旅’也有些日子了,可这中央政府一枪一弹也没给过咱啊。弟兄们这怨言也不少……”
“嗯?”“孙大魔障”斜着眼睛瞄了李全一眼,冰冷的眼神刺得李全心里一惊,他下意识的低下头躲避凌厉的目光。
半晌,见李全低着头不说话。“孙大魔障”苦笑了一声:“老李,我也有苦衷,你真以为我不知道那帮人打的什么心思?”
“孙大魔障”难得说话这么和气。李全心里盘算,弟兄们都以为大当家的是想当官儿想“魔障”了,没想到他心里还挺有数,先听听他怎么说。
果然,“孙大魔障”抽了口大烟继续说:“刚见到‘委任状’的时候,我也是有点儿懵了,拿着鸡毛当令箭,真以为自己是个国军少将,山里人见识短啊。可我也是想给弟兄们挣个光明正大的出身,不知道你是咋想的,反正我是不想当一辈子‘胡子’。被那个什么狗屁特派员一忽悠,就他妈上道了。”
“孙大魔障”自小受到的也是中国传统教育,中国传统教育里,“正统”这个概念很重要,很显然在“孙大魔障”的眼里,中央政府是“正统”,接受中央政府“招安”也就成了“孙大魔障”这个读过书的中国传统绿林重要的选择,其实说白了他就是想从无照经营变成有照经营,以后合法的打家劫舍,当过教书先生的李全自然知道这一点。
“孙大魔障”又说:“听说现在中央和共产党打得热闹,咱这边又没什么国军主力,这几天我想了想,咱要是真打出了‘国军’的旗号,弄不好周边几个县的共军都得一起打过来。”
“那次打县城的时候你也看见了,县衙里一个娘们都敢拿枪往上冲,剩下最后一颗子弹朝自己脑袋开了一枪,妈的,可惜了。”
“一个戴着眼镜的共产党县长单枪匹马就干死咱十几个人,最后弟兄们抓住他的时候都半死不活了,还一个劲儿的骂,我一来气就把他脑袋砍下来挂城楼子上了。”
李全也想起了那个至死骂不绝口的县长,想到那戴着眼镜血肉模糊的人头,李全不寒而栗。
“从那以后我知道,共产党不好惹啊。咱不能给国军当枪使,以后咱和共产党井水不犯河水,不就杀了他们几个人吗,不行就花点钱买买交情。”
李全听完又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心里转了七八个圈,暗定计议。这才胸有成竹的对“孙大魔障”说:“旅长,我觉得咱还是打着‘国军’的旗号比较好。”
“啥?你说说看。”“孙大魔障”不解。
李全小心翼翼的对“孙大魔障”说:“旅长,您想想,打着‘国军’的旗号,您又是国军少将,这就是政府承认您是小兴安岭这边的最高长官。”
“最高长官有个屁用,啥都不给。老李,你就一口气儿把话说完,别说一半儿留一半儿!”“孙大魔障”没耐心了。
“旅长,您想想,共产党才几个人,几条破枪啊?能干过拿着洋武器的国军?共产党玩儿完那是早晚的事儿。您贵为国军少将,打着国军的旗号,那就是戡乱平匪的大功臣,到时候少不了加官进爵,封妻荫子。而且国军的手伸不了这么远,管着这么大块地盘肯定得对您有所倚重,您就有理由管中央要枪要钱,再对下面几个县征税抽红,那过得可就是土皇帝的日子了。”
“孙大魔障”听完李全的话有些意动,但是仔细想想,觉得经不起推敲,摇了摇头。
李全见“孙大魔障”不为所动,又说:“不管咱打不打国军的旗号,咱和共产党的‘梁子’都已经结下了。共产党不是‘绺子’,不是给几个钱,赔几句礼就能平事儿的。没准儿现在人家正琢磨怎么对付咱们呢。”
“哼!我这蘑菇岭不是谁想上来就能上来的,当年小日本子都上不来,我就不信共产党那帮山炮会飞!”
“旅长,咱现在和共产党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咱占着这蘑菇岭是不用担心共产党打上来,可是就怕他们和山下的老百姓结成帮。昨天我和您说再去趟马王屯就是担心这个,您也说:让我告诉那帮山炮这小兴安岭谁当家。可他们要真是让共产党给忽悠成了一帮,弟兄们以后再想‘干买卖’可就难了,这小兴安岭谁当家也就难说了”。
“孙大魔障”陷入了沉思。
李全觉得有戏,又面带谄笑的说:“趁现在共产党没成气候,咱打起国军的旗号,和共产党对着干,等国军打过来,您就是首功,到时候咱树大根深,估计中央也不敢动咱,您再招兵买马,扩充地盘,走当年张大帅的老路子,没准儿您就是下一个张大帅啊。”
张作霖绝对是全东北“胡子”的偶像。被李全这么一说,“孙大魔障”的心被彻底点燃了,略一犹豫就下了决心……
“李爷,和大当家的唠的咋样?”睡到一半被尿憋醒的梁万,刚一出门就看到李全从“孙大魔障”屋里出来,赶紧拉过来问。
李全憋屈着脸,显得很无奈,长叹一声才对梁万说:“旅长心意已决,我这嘴都说薄了也没劝住,铁了心要上国军的贼船。”
“啥玩意儿?你都劝不住他?”梁万不解。
李全故作惆怅的说:“我要是再说,没准儿他就拿我练枪了。老二,回去告诉弟兄们,自求多福吧,以后和共产党干仗的时候留神……唉?也别说,让弟兄们放心,这回死了有名分,叫他妈‘为国捐躯’。”李全还拿话逗梁万。
“那管啥用啊?都他妈两腿一蹬,两眼一闭。这回大当家的可是真把弟兄们往绝路上逼了!”梁万有点欲哭无泪。
李全拍拍梁万的肩膀:“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吧。”
留下茫然的梁万,李全回屋了,不一会儿就躺在烧的热热乎乎的火炕上睡着了,十分香甜,鼾声震天……
这天,齐家爷儿四个拿着礼物去陈庆福家拜年,又把陈庆福刺激的不轻。看着人家老齐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祥和景象,再想起自家大儿子,陈庆福愁上心头,一杯一杯不停喝酒,一会儿就人事不省了。
晚上金大婶打发金春送来了打糕,打糕是金大婶自己动手做的,齐广斌切了一块揣在怀里,和齐老蔫儿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徐婶儿,过年好!”一进屋齐广斌就给正在灶台忙活的徐婶儿拜年。
“哟,三儿来了,过年好,赶紧进来。”徐婶儿看到齐广斌来了,停下手头的活儿就招呼齐广斌进来坐下。
“徐婶儿,我不进去了,我是来找小翠的。”齐广斌低着头小声说。
“哦。翠儿,你三哥过来找你了。”
“干啥啊,天都黑了。”小翠从里屋出来,对着齐广斌还是那副冷面孔,但齐广斌自认为小翠对自己的到来还是很高兴的,起码没那么大声吼他。
看到小翠冷艳俊俏,好像还有那么一丝笑意的脸,齐广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一味的傻笑。
“翠儿,陪你三哥出去走走,早点回来,别走远了。”
徐婶儿看到齐广斌窘迫的样子不禁苦笑,赶紧帮齐广斌解围。在她心里已经把齐广斌当成自己的姑爷了,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齐广斌和他爹一样为人热心,仁义,徐婶儿相信齐广斌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再说东北地区自古民风开放,也没有那“男女授受不亲”的穷讲究,所以徐婶儿很放心女儿和齐广斌出去。
两人一路无话的走到后山,坐在山坡上,齐广斌拿出带着体温的打糕递给小翠。
“吃吧,特意给你留的。”
小翠接过了打糕,轻轻的咬了一口。
“真甜!”
“赶紧趁热吃吧。”
又是沉默……
“听我娘说你要和你二哥出去。”半晌,小翠幽幽的说。
“不走了,留下陪我爹。”
“哎呀,你可赶紧走吧,走了全屯子都消停。”话虽如此,但小翠听到这个消息,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喜悦。
“不走,走了就看不见你了。”齐广斌笑嘻嘻的说。
“又说那虎话,你自己在这儿喝风吧,我回家了。”
齐广斌不知道怎么突然来了勇气,顿感血气上涌。一把就拉住了小翠的手。
“翠儿,我想娶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