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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 dec 09 13:53:13 cst 2015
第四章 刘云保
“刘长官,让您见笑了。”陈长良搀着老爹进了屋,经于二子这么一闹,陈庆福的气还没喘匀,但是还是对刘云保他们表示谢意:“我代表马王屯的男女老少感谢长官的大恩大德,这么冷的天,要是没有这些粮食,屯子里没准儿就得饿死人,长官们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陈庆福说着作势还要给刘云保跪下,刘云保赶紧扶起陈庆福,“陈保长可不敢,咱人民军队和老百姓是一家人,您也别叫我长官,我们那儿不兴这么叫,您叫我‘小刘’‘刘同志’都行。”
“哈哈,行,就叫刘同志。”两人正坐在炕上寒暄着,一会儿的功夫齐老蔫儿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只野兔,一只野鸡。“老陈,今儿在你家吃了,把鸡和兔子收拾收拾,我让我家三儿去打酒了。”陈庆福赶紧招呼自己媳妇儿把东西接过去,齐老蔫儿转过来又对刘云保说:“这位老总,眼瞅着到饭晌了,庄户人家没啥好招待你的,一会儿尝尝山里的野味儿吧。”陈庆福也说:“对,这些可都是齐老蔫儿和他三儿子上山打的,尝尝,吃完饭再走,天寒地冻的整两盅子……”俩人再三相邀,刘云保推辞不过,只得留下来。出去告诉送粮的几个战士先回去,又留下了之前和他一起来的另外两个人,五个人走在炕上,一边抽烟一边说话。
不一会儿的功夫,菜上齐了,一个野鸡炖干蘑,一个兔子炖土豆,还有一大盆酸菜,最后又炒了个花生米,齐广斌从临屯打了一大坛小烧也回来了。陈庆福连忙招呼:“三儿,上桌!”屯子里的风俗,这种场合女人和孩子是不能上桌吃饭的,齐广斌把眼光指向自己老爹,“陈大爷让你上来,你就上来吧。”“哎。”得到老爹的同意齐广斌也坐在炕上,把酒坛子启开倒进热水盆的小酒壶里,烫了一会儿,开始给众人倒酒。
刚开始的时候跟着刘云保的两个人都有点拘谨,几杯酒下肚,气氛就活跃了。众人的话都多了起来,尤其是刘云保,酒量极好,和齐老蔫儿,陈庆福一杯接一杯的喝,话也越来越投机。开始齐老蔫儿还是“老总,老总”的叫,经过陈庆福几次纠正,才开始叫“刘同志”,最后干脆就拍着刘云保的肩膀喊着“刘老弟”了。
原来刘云保他们三个都是山东人,另外两个人一个叫方锐,一个叫林珅。方锐长得憨厚朴实,黑黑的脸庞,一看就是庄户人出身。林珅长得很白,干干净净的浑身透着书卷气。刘云保今年三十岁,八路军刚进山东打小日本子的时候就当兵了,跟着八路军打了不少硬仗。方锐和林珅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当兵也有两三年了,他们都是跟着八路军出关来到东北的,现在他们的那支队伍就驻在往南二十五里路的县城。饭桌上他们讲了不少故事,齐广斌听得津津有味。
他们说刚来东北的时候连枪都没拿,因为啥?听上面的领导说东北遍地是小日本子扔的“洋落儿”,武器弹药,衣服药品遍地都是,早点去,去了就抓紧拿,晚了就让前面的部队都拿走了,所有人一听马上就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几乎一路小跑出关,还有赶着大车来的。结果到了东北一看傻眼了,“洋落儿”是不少,可都在人家苏联红军手里,想要?对不住,这是我们的战利品。几万部队没吃没喝,手里没家伙,连“胡子”都打不过,天气还冷,不少人都冻伤了手脚,后来好歹从人家苏联红军手里要出来点东西,勉强在哈尔滨做了补充,然后一路往东去了合江,最近才来到小兴安岭这边。
“我们毛主席说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苏联人指望不上那我们就自己开辟根据地,过一阵还会有我们的干部来到马王屯,组织乡亲们生产,建立村一级的民主政权,牢牢保卫咱自己的胜利果实……”刘云保说话的时候齐广斌就一直仔细端详,他浓眉大眼,眼睛很有神,在说自己的队伍的时候,两只大眼不停的放光,听老爹说过他这种面相的人仁义,识交。只要他一说话,周围的人都会静静的聆听,虽然有些话齐广斌还听不大懂,但是也被眼前这个人的谈吐和描绘的理想打动了……
“刘老弟,听说你们想灭了蘑菇岭上的‘孙大魔障’?”齐老蔫儿问。
“是啊,这伙土匪作恶多端,不光抢劫,还杀了我们临近几个县的干部,杀完人还把头砍下来挂在城楼上,上级命令我们一定要尽快消灭这伙土匪,给老乡还有牺牲的同志们报仇!”齐广斌注意到在他说这些的时候额头上青筋突起,拳头紧握,看来是恨极了“孙大魔障”。
“但是地形太复杂了,我们之前派出了两批人出去侦查,一次被土匪发现,打了一仗,牺牲了几个战士。另一次在林子里转了两天,迷路了,连林子都没转出去,也就只好回来了。”刘云保气愤之后想想蘑菇岭的地形也只能无奈的感叹。
“那蘑菇岭在林子最里面,确实不好找,深山老林的夏天进去蚊子小咬就能把人吃了,没准儿还得碰上黑瞎子,冬天林子里一刮‘白毛风’就得冻死在里面,要是再踩上‘大烟泡’神仙也出不来。”齐老蔫儿说。
“那‘孙大魔障’听说早年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因为和他爹的小老婆搞破鞋被发现,最后一怒之下把他爹杀了,跑到蘑菇岭入伙当了‘胡子’。后来山上的老掌柜死了,他又当了大掌柜,招兵买马,拉起一百多号人,报号‘三江好’,从咱这儿到合江那边儿干了不少‘买卖’。”陈庆福说完,就发现白白净净的林珅拿着个本子,不知道在写什么东西。
“小林同志,你这拿个本儿写啥呢?”陈庆福问。
“哦,没什么,就是听取群众的意见,把您和齐大叔说的东西都记下来,咱以后剿匪作战的时候都能用上。”林珅说。
“哎,记那玩意干啥,我和老蔫儿这都是胡咧咧……”“可不能这么说,两位大叔说的这些都有用,这都是情报和经验,部队打仗的时候情报和经验能救不少战士的命。”林珅很谦虚的对陈庆福说到。
“哟,看来这小林同志是个念书人儿啊,听你这一说我都不好意思。”陈庆福笑着对林珅说。
“小林是连指导员,小方是连长,他们两个工作一直都配合的挺好。小林当兵前可是在青岛念过洋学堂的。小方也不简单,武术世家,当兵第一仗就用刺刀捅死了三个小鬼子。”刘云保介绍两人时也是面有得色。
“哎呀,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这单独敬二位小同志一个。”陈庆福说着起身端起酒杯,方锐,林珅也赶紧端起酒杯,三人一碰,干了。
“刘老弟,有个事儿我想问你。”趁着仨人喝酒的工夫齐老蔫儿对刘云保说。
“齐大叔,您说。”虽然齐老蔫儿叫刘云保“老弟”,刘云保可不敢乱说,依然叫齐老蔫儿“齐大叔。”
“今天你们给老百姓分粮,还要灭‘胡子’,就冲着,我就佩服,也相信你们是真心对老百姓好。可我现在闹不明白,这小日本子跑了,全中国都光复了,可这以后呢?你们是共产党,南面和关里还有国民党,听说你们两家在南边打得热闹,以后我们老百姓听谁的?咱中国到底是谁当家啊?”
齐老蔫儿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整干的。这话一出,全桌子人都静了,都看着刘云保,陈庆福其实也想问,俩人心情都很复杂,这些人今天给乡亲们分粮,讨论剿匪,每件事都对两人有很大的心理触动。可这两个山沟里的小老百姓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因为往大了说,他们作为中国人实在是不愿意再经历战争尤其是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战争。往小了说,两个人都有私心,他们都有儿子在国民党军队中服役,不想有朝一日让自己的儿子和这样的军队兵戎相见。
刘云保显然也没有心理准备,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一愣,经过短暂的沉默,刘云保一笑,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抿了一下,放下酒杯说:“齐大叔,我刘云保就认准一个道理:对老百姓好的,我拥护。对老百姓不好的,我反对。老百姓会知道谁是真心对他们好,谁对他们好,他们就会拥护谁,拥护谁谁就会取得胜利,我相信齐大叔和陈大叔还有所有的中国人都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顿了一下,刘云保继续说:“我是军人,到了战场上只能干好我该干的事,其他的事儿没工夫想,也不用想,哈哈……”
齐老蔫儿和陈庆福听后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
“刘老弟,你说的有道理。蘑菇岭那边我打猎的时候去过,到时候我给你们带路。”齐老蔫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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