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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 jul 14 06:32:02 cst 2015
8??四九演说做派工
许淑敏和江秀秀江三省、以及江王氏和王一芳江三义等一群人，站在江家房前的码头口等待江齐贤和江齐良回家，由于久等一直不见这二人回来，又担心因为镇上来了鬼子，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众人不免焦急起来，因此，许淑敏和江王氏便一起去了他们家的牛屋，想让四九去镇上探探情况。因为，许淑敏和江王氏，以及王一芳都是小脚，走路不便，江秀秀就更不用说了，又是女孩子家，也正在裹脚，常常裹脚裹得疼的直流眼泪，走路既很疼痛也很不便；这天晚上天上又是阴沉沉的，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不免路黑难行，所以许淑敏和江王氏这才来让四九去一趟海甸镇。
四九这时正在灶膛烧火煮棉籽饼，四九听了许淑敏和江王氏的话后却说：“白龙马还没喂料呢，等我喂了白龙马再去吧。”四九跟江家的大白牛也很有感情，不仅每天定时给它喂料，晚上还都跟白龙马住在一起，都是睡在牛屋里，每天半夜里都会起床给牛喂一次草，以保障白龙马不挨饿，同时用粪勺给白龙马接一次屎尿，以保持牛圈的干净。江家的白龙马体魄硕大，脾气也倔，发起脾气来谁也治不住，但只要四九一到场，四九让他怎么做他就会怎么做，因此江三省知道，牛，也是有感情的，是能够分辨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的，至少他喂养这头白龙马，是绝对懂得感情和懂得知恩图报的。
江王氏听了四九的话后就立即道：“牛早会儿晚会儿喂有什么关系，你先去公司。”
许淑敏这时也说：“牛你就不用管了，牛我来喂。”
江三省见天这么黑，又见他妈妈和他奶奶让四九一个人去海甸镇，因此这时便道：“我跟四九哥一起去吧。”
许淑敏听了江三省的话后道：“那也好，那你就跟四九去做个伴，你们两个路上小心呀，快去快回。”
四九和江三省去后不长时间就回来了，四九和江三省回来时，许淑敏和江王氏江秀秀王一芳等，就又等在码头口了，因此四九一到码头口就说：“他们两个没事，公司里的门卫老杨头儿说，先生外出办事去了，还没回来。二少爷我们见到了，他一个人坐在老爷的房里，好像也没什么事，就坐在那里抽烟，我们问他为什么没回家，他却什么也没说。”
江齐贤是公司经理，外出办事不回家那是常事。
众人听四九这样一说，就也都没说什么，遂放心地各回各屋去了。
第二天，四九一吃过早饭，就去海甸镇西头的关帝庙里为江家做派工去了，许淑敏还特地给他准备了一盒有红烧肉有蔬菜的午饭给他带去。因为，昨天保长王天德来通知派工时已经说过：给皇军做工，都不能回家吃午饭，那样就会耽搁时间，所以，每个劳工都要自备午饭。
晚上天黑时，四九回来了，四九一回来，江家一家人就都围着他问这问那，问他鬼子长什么样子，都给鬼子做些什么活儿。四九神气活现地道：“鬼子都穿着牛屎黄的制服，矮墩墩的个子，要不咱们中国人怎么都叫他们东洋矮子呢？不过看样子好像很有力气的，都非常凶恶，别的我也看不出他们跟我们中国人有什么不一样的。要说干活儿吗，还不是他们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让我们干的活儿可多了，拆房子，挖墙基，夯墙基，削砖头，运砖块，砌围墙，还有挖土、挑泥、砍树。他们在关帝庙四周砌了围墙，把关帝庙围起来了，妈妈的，我们镇上一共也就来了七个鬼子，却把那么大的一个关帝庙全占了，说是要改建成他们的军营。”
江三省急不可耐道：“那我们的学堂还在不在了？”
四九不屑道：“哪里还有什么学堂啊，你们原来念书的那间房子，包括那一排西厢房，已经全被拆了，前院儿和后院儿的西厢房，都被拆了，拆下的砖头已经被运去用作砌围墙和砌炮楼去了，就连关帝庙沟南的石板路也被挖了，石板也被弄去砌炮楼了。现在整个关帝庙，已经全成鬼子的军营了，已经被鬼子封锁起来了，现在其他人不经过鬼子允许，根本就进不去了，念书，关帝庙里肯定是没有指望了。”
江三省不禁惊讶道：“那，那五个和尚呢？”
“全被鬼子赶在工地上跟我们在一起干活儿呢，就连那个道成住持，恐怕也有六十多岁了吧，也被鬼子赶在工地上跟我们一起干活儿呢，不让念经接待香客了，当然，现在也没有香客可接待了，你们想啊，鬼子都不让人随便进出了，谁还能去烧香拜菩萨呀，再说，鬼子凶神恶煞一样地杵在那里，谁敢进去呀？鬼子他妈的真不是人！”
许淑敏这时就也不禁惊讶道：“你们一起干活儿的劳工有多少人？”
“差不多有一百人吧，乡公所的一个叫做从杨桂的家伙在那里负责登记点名。”
不知王一芳的神经是不是那一根出错了，这时她却忽然问了这样一句蠢话，王一芳道：“给鬼子做一天工，鬼子能给多少工钱？”
四九一听这话，就立即瞪圆了眼睛斜看一下王一芳道：“工钱？你想得倒美，不挨他们的揍就算烧高香了，就阿弥陀佛了，哪里还有什么工钱啊，你以为鬼子是什么人啊？告诉你吧，幸亏看管工场的就只有两个鬼子，我时刻都乜着他们呢，他们看我的时候我就装着使劲干活儿的样子，就对他们点头哈腰装笑脸，他们看不到我的时候，我才敢稍微歇一歇。那鬼子跟咱们中国人可不一样，妈妈的，干活儿都不让人休息的，你们说，这要是不想点办法偷点懒歇一歇，谁受得了呀？这种时候要是不机动灵活一点，就得累死，就得挨他们的揍！妈妈的，这些狗日的鬼子可真狠，就跟野兽一样，根本就不讲道理，根本就不把我们中国人当人看，要是谁让他们看见了不使劲干活儿，要是谁干活儿慢了一点，有的只是他们发现谁对他们不恭顺，甚至只是他们看谁不顺眼，他们是挥鞭子就打呀，抬脚就踢呀，妈妈的，今天至少有一多半的人，挨了那两个狗日的的揍！”
王一芳立即惊讶道：“啊？这些鬼子这么不讲理呀，不给工钱还打人啊？还这么凶啊？”
“可不。”
许淑敏这时便安慰四九道：“四九，辛苦你了！”
四九毫不在乎道：“辛苦谈不上，我本来就是吃苦干活儿受累的命吗。”
王一芳这时却吸着凉气道：“幸亏这几天我家齐良去公司上班去了，没在家，要不，今天就是他去做工，他就没有你神气。”
四九笑道：“就他那脾气，准得挨揍！”
江王氏这时却忽然疑惑道：“鬼子就两个人，管着你们上百人？”
“是啊。”四九答应一声又点了一下头。
没想到江王氏这时却更加疑惑道：“他们就两个人，你们有上百人，他们揍你们，你们就心甘情愿地让他们打？你们脑子都坏掉了？你们为什么不揍他们啊？你们上百人，还打不过他们两个人？”
四九苦笑道：“我的奶奶唉，你想的倒简单，你哪里知道啊，那鬼子手上可是都端着枪的，那枪只要用手指一扣扣，‘嘭’的一声，人就被打死了，听说要是打在脑袋上，脑袋就被打爆了。再说了，关帝庙里一共有七个鬼子呢，另外还有五个鬼子呢，他们轮换着看管工场，虽然他们不全在工场，却也都在关帝庙里，就在旁边不远呀，工场上只要一打起来，那些个鬼子还能不知道，他们一旦知道，还能不过来增援吗？而且，听说他们的电话线，是可以跟高堰镇和三岔河的鬼子说上话的，他们只要在电话里面一叫，就能把高堰镇和三岔河那边的鬼子叫来。听说高堰镇和三岔河那边可都驻扎着有上百的鬼子呢，他们还有一种两个轮子和三个轮子的铁驴子（摩托车），那铁驴子，跑起来飞快，转眼间就能从高堰镇和三岔河跑到这里，所以，我们劳工虽然人多，才谁也不敢反抗，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要不，我们这么多的人，别说那两个鬼子，就是那七个鬼子，就是一人砸他们一耙子，还不早把他们砸成肉酱了？”
高堰镇和三岔河都是凌扬运河沿岸的集镇，三岔河在海甸镇东去三十里，高堰镇在海甸镇西边二十二里，这两个镇可不比海甸镇，都比这个海甸镇的规模大得多，都驻扎着一个小队的鬼子，每个镇大约都有七十个鬼子。
江家众人听四九这么一说，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惊讶不已。江王氏不禁惊讶道：“那鬼子有这么奇怪的东西？”
四九道：“可不是，要不，我们这么多的人，别说用耙子砸了，就是掐也把他们掐死了。”
这天晚上，江三省做了一个噩梦，江三省在梦中梦见他的爸爸和四九一起掐死了一个鬼子，他当时正在旁边，他看了便被吓得尿了裤子。江三省被噩梦惊醒后，却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尿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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