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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洛阳悠悠醒来时,便看到一张老大的脸正盯着自己。
洛阳眨了眨眼,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于是伸手按住那张脸,用力推开。
苏乐却不依不饶地凑上来,眼神有些古怪的看着洛阳,“原来你是杀了人进来的?”
“是的”洛阳有些好奇苏乐被关了这么些天,又是从哪儿来的消息。
似乎看出了洛阳眼中的疑惑,苏乐伸手指了指。
顺着苏乐手指的方向看去,数名狱卒正围着一张简易的木桌,看样子讨论的很是激烈。
“嘿,别看洛捕头细胳膊细腿的,但是动起手来绝不含糊。”其中一名看上去年纪大些的狱卒嘿嘿笑道,“一柄刀耍的那叫一个出神入化,我朋友昨儿个就被王捕快叫上一起去了张二爷家。”
“哎?不是说洛捕头怕衙役们受伤,就没让他们进去吗?”有人插嘴道。
“谁说不是呢?洛捕头这人没话说,毕竟武者间的战斗,普通人完全插不进手,”那人继说道,“不过我朋友也没走远,就找个棵树爬了上去,远远的看着。”
“就见着洛捕头以一敌十,杀了一条血路,来到张二爷面前说了一句。”
“张平,你这辈子做尽伤天害理之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今正是我洛阳替天行道之时,事到如今,可曾悔悟?”
这话显然是临时编的,听着便不怎么通顺。
别人傻吗,这都信?
“然后呢?”有人催促道。
好吧,还真有人信。
“然后,张二爷正要开口求饶,洛捕头手中的刀便落了下来。”
“张二爷还没开口,你怎么知道他是要求饶?”有人质疑道。
“嘿,你傻啊,换你被刀顶着脖子,你会干嘛?”另外一人说道。
“嗯……”那人想了想,不好意思地笑了,“应该是先求饶吧。”
“这不就是了。”
“哈哈哈哈……”欢笑声此起彼伏。
原来张二爷是被我一刀砍死的?
洛阳有些吃惊的收回视线,明明是被自己戳死的。
好吧,虽然刀刃碎了,但也还是刀,这样说倒也有几分道理。
“看来你很得人心啊。”苏乐笑道。
“施主,”淳生不知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
“你又要说教了?”洛阳有些无奈,一左一右两个人在耳边嘀咕着,这滋味可不好受。
“虽然施主你是捕头,但还是少造杀业为好。”淳生语气诚恳道。
“小和尚,杀有些人是在作孽,可杀张二爷这样的人,那叫行善。”洛阳显然对于淳生的话并不赞同,“张二爷手上的人命可不少,杀了他,就等于救了很多人。”
淳生虽然是个和尚,但他并非不问世事,反而对外界的事物有些好奇,平时出去采购物品的时候,也听过张二爷这号人物。
不是个好人,这是淳生对张二爷的唯一印象,再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淳生和洛阳一起相处过一段时日,知道这位施主不是说谎的人,“可对付坏人自然有官府。”
“小和尚。”苏乐有些听不下去了,指着洛阳道,“洛阳,扬州衙门捕头,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做的事也可以代表官府。”
“他杀了张二爷,不就是官府出手?你们这些和尚,一天天的就会悲天悯人,也不干正事,杀个人怎么了?那样的人死多少次都活该。”
“洛阳不动手,你念经能把这样的人给念死吗?还是你的佛祖会出手一巴掌拍死他?”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把淳生说的无法回复。
淳生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不然好没面子,可心里他又觉得苏乐说的有些道理。
毕竟只是十来岁的小孩子,价值观世界观还未形成。
“别想太多。”看了一眼有些迷茫的淳生,洛阳忍不住说道,“等你长大些就知道了,好好念你的经。”
“嗯。”难得的,淳生没有出言反驳,这倒让洛阳有些意外。
“话说你胆子真大啊。”自觉说赢了小和尚,苏乐把目光投向洛阳,“哪怕那人有罪,你一个捕头也不能随便杀人吧。”
“杀都杀了,哪有什么能不能的。”
“厉害。”苏乐毫不吝啬地冲着洛阳竖起了大拇指。
洛阳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
扬州并未因为那些陌生的江湖中人而发生太大改变,西湖边上,依旧有很多饭后出来消食的人,不算热闹,也不会冷清,可是沈凉觉得有些无聊,叁玖进去了,很多话不知道该和谁说,于是只好憋在心里。
他现在很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说说话,想必叁玖也是如此。
“小兄弟,一个人发什么呆呢?”一旁的垂钓翁似乎有些无聊。
沈凉抬起头,便看到了这名白发苍苍,却很精神的老人。
“因为无聊。”沈凉是真的很无聊。
“无聊就找点事做。”老人安静地看着手中的鱼竿,一动不动地看着平静的水面,等鱼儿上勾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没事可做。”沈凉懒洋洋地说道。
“那可麻烦了。”
是啊,很麻烦。
“没事做,找点事做就好了。”
沈凉心想这是什么怪理,若是找的到,那又怎么会无聊。
“怎么,觉的老头我说的没道理?”
“是的。”沈凉诚实的点了点头。
“人间哪来那么多道理?”老人笑了,鱼竿上有轻微地震动传来,鱼要上钩了。
老人的动作很熟练,握着鱼竿,随着那咬饵的鱼儿游动的方向或提或放。
咬紧了。
沈凉对钓鱼没兴趣,也不看老人钓上来什么鱼,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转身离去。
老人猛地收起竿来,看着空荡荡的鱼钩,忍不住骂了一声,用的似乎是某种乡间俚语,听不出什么意思。
老人没钓到鱼,气呼呼地收起自己的小马凳,离开了西湖。
沈凉不确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究竟有没有隐楼的视线。
于是他今天去了很多地方,看似漫无目的,实则一直在留心暗处。
可不知道是对方太多谨慎,还是真没人,沈凉一直没发现那些形迹可疑的人。
隐楼曾经教过他们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监视以及反监视。
确定身后没有人了,沈凉终于改变了方向,向着斧头帮的地界儿行去。
有些事情总归需要弄清楚,不然如何也放不下心来。
希望站在背后的,别是隐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