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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怀玉还忘不了一个学生,这个学生也没有忘记他。

这个学生就是李军在参加第一次行政会,那次决定辛怀玉命运的会议上提到的学生刘丽。

辛怀玉不当班主任后只有刘丽一直态度不变的对辛怀玉尊重。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刘丽告诉辛怀玉自己改名字了。

“我缠着我爸改的。”刘丽神秘而又兴奋的说,“开始我爸不给我改,我说你不给我改我就不回老家过年。我爸就同意了。”

“噢!”辛怀玉微笑着问道,“你爸爸就这么就范了?”

“我们每年回老家过年,我爸爸要是不回去,我奶奶骂死他。”刘丽得意的说,“爸爸总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吧。”

“那是。”辛怀玉想到自己也是每年都要回老家过年,心里飘过父亲和母亲的影子,“那你改了个什么名?”

“刘梦洁呀!”刘丽带着小埋怨瞪着辛怀玉,“老师你忘了?”

辛怀玉恍然道:“没有呀!老师怎么会忘了呢。你想做一个心地善良,纯洁浪漫的梦女孩儿。”

“老师你真好!”刘丽高兴的说,“那老师以后不能叫我刘丽了。”

“当然了,叫刘梦洁。”

“对了……”刘梦洁像是想起了什么,忧伤的说,“老师不带我们班主任,我很难受。”

“这有啥可难受的?”辛怀玉失落的眼神很快又收了回去,他不想在学生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落寞,“老师不是还给你们带课嘛。”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刘梦洁不满的嘟囔道,“你对我们多好。我们不喜欢李老师。就知道拉个脸,打骂我们。”

“李老师是为你们好。”辛怀玉安慰道。

“老师,是不是吴小刚说你坏话学校信了?”

“没有的事。”

“吴小刚真坏!”刘梦洁因气愤脸都红了,“他爸爸更坏。让你受委屈。”

辛怀玉听了眼泪差点流出来。他强忍了忍,认真的对刘梦洁说:“刘梦洁同学,你上学期语文考得非常好,作文尤其好。这学期继续努力哟。”

一说道语文成绩刘梦洁立刻高兴起来,自豪的说:“老师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丢脸的。我将来还要当作家呢。”

“哈!”辛怀玉笑得很舒心,“我说你怎么非要改名叫刘梦洁呢,原来揣着个作家梦啊!”

“你不相信我吗?”刘梦洁仰着头,眼神天真纯洁的看着辛怀玉。

“老师相信呀!”辛怀玉诚恳的说,“老师等你的大作呢。到那时,一杯茶,一壶酒,一本我的学生刘梦洁的书。桌上不要肉,要清笋。”

“真的?”刘梦洁瞪大眼睛,兴奋的看着辛怀玉。

“你说呢?”辛怀玉得意道。

“谢谢老师!”

刘梦洁高兴的去了。

望着刘梦洁的背影,辛怀玉欣慰的想哭。

多年以后,辛怀玉果然独坐客厅,一杯茶,一壶酒,一盘清笋,一本刘梦洁新出版的书:《老师,你好!》。

舒缓的抒情曲从录音机里流淌出来,弥漫了整个客厅。

辛怀玉沉浸在音乐带给他的澄静,回味着刘梦洁《老师,你好!》里氤氲出的灵性与温暖。

《老师,你好!》是散文集《老师,你好!》里的一篇回忆散文。是回忆刘梦洁读初中时的语文老师。

辛怀玉知道她这个学生是在写他。

仿佛是他失去班主任后与刘梦洁那次对话里承诺的信守。刘梦洁不仅成了作家,还深情的回忆了她的语文老师辛怀玉。

辛怀玉欣慰的不仅是刘梦洁终于写出了自己的东西,成了作家,还有散文中对自己的感受。

我的老师是一个略带忧郁气质的人,但在我们面前你丝毫看不出他忧郁的颜色。相反,他的豁达、乐观和坚定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似乎是最早发现他忧郁气质的学生。

那是因为我们升初二时他就不再带我们班主任了。

不是他不想带,我从他的眼神中能感受到他多么渴望陪伴我们走过完整的初中生活,跟我们一起紧张,一起愁苦,一起开心,一起成长。

可是,他被人冤枉了。

学校突然不让他再带我们班主任。

他一定非常痛苦。

跟我说话的时候我明显感受到他那悲哀的落寞。

他却还鼓励我。

但我分明看出他的心在哭泣。

我想安慰他,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得撒谎说我要当作家。我没有想到他相信了我,还说等我成了作家他要一杯茶,一壶酒,一盘清笋,静静的读我的书。

我不知道老师还记不记得我,也不知道老师会不会真如他所说一杯茶,一壶酒,一盘清笋,静静的读我的书。

噢,我忘记了,他还特别说过不要肉。他说读清文的时候是不能有肉的。肉是荤性,会坏了清文。

我之所以怀疑他是否还记得我,是否会像他说的那样,一杯茶,一壶酒,一盘清笋,静静的读我的书,是因为当我们上初三的时候,老师连上课的权利也被剥夺了。

我不想再说他的语文教得如何好。初中毕业后我上高中,上大学,遇到很多优秀的老师,唯一忘不掉的还是我的初中语文老师。

我至今不能明白,那么优秀的老师,竟然在鸡窝里钻了两年。

他的清高大概早被鸡窝里的味道给熏坏了吧?

我至今还清晰的记得校园里他看见我时眼神里的忧郁。

在污秽不堪充满鸡鸣嘈杂的鸡场里他竟然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白大褂,像一个科学实验员一样。

我不敢看他,他也不敢看我。

但我从他那倏忽消散的眼神里读出了他的自卑与自惭。

他竟然不敢见我。

难道老师是怕我笑话他?

可我怎么会笑话我最敬重的老师?

我要笑话的应该是那些让老师养鸡的人。

我那天闻到了老师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的鸡屎味。

我不敢笑。不敢皱眉,生怕老师看见了伤心。但那股子味道却种进了我的心里。一想到我的初中生活,一想到老师,那股子味道就会窜出来,弥漫在我的四周。

多少年后,当我读庄子的文章,看到庄子淡然说道在尿屎中时,我突然想起了我的老师,想起老师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的鸡屎味。那一刻我笑了。

我想,一定是庄子冥冥中在引导老师到鸡场悟道去了。

辛怀玉读到这段文字时心情平静,脸上含着微笑。

他抿了口酒,挟了根清笋,慢慢品味着酒的浓香和清笋的清淡。

他的欣慰是后来读自序时回来的,他还在心里说:“这孩子。”

她的自序里写到:

我这本书和这篇文章没有用“老师,您好!”而是用“老师,你好!”

不是对老师不敬,是我的老师从来没有在上的自持。老师内心始终坚守着“平等”,我若用了“您好!”便背离了老师的心性,老师会伤心的。

最使辛怀玉不安的是作品中写到吴小刚。

吴小刚初中毕业考入了重点高中。这件事曾经被李军大肆宣扬过。辛怀玉记得李军跟人说,要是让辛老师带下去,吴小刚怕是连高中也考不上。听的人不以为然,就把这话告诉了辛怀玉。辛怀玉当时听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辛怀玉懒得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争论。

大学时期,吴小刚的毛病又犯了。

吴小刚家境一般,在小地方看不出差距,等到了大学才发现自己寒碜。吴小刚受不了,凭啥一样是人,别人要啥有啥,自己却可怜得像个乞丐?

像个乞丐的吴小刚妒火中烧,做了两件事。

一件事是偷同学的东西。偷了不用,全毁掉了。这件事过了很长时间之后才被发现。倒不是吴小刚做得有多隐秘,多高明,而是人家不在乎。丢就丢了。丢了再买呗。直到每个人都开始丢东西时大家才重视起来。很快就逮住了吴小刚。这件事大家伙讨厌,却给压下了。

一件事是用近乎极端的方式追班里最漂亮的一个女孩。

女孩压根看不上这个从内蒙古西部地区的山村里出来的同学。吴小刚醉酒纠缠,喝药威胁,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还是没用。就拿着刀子威胁说先杀了女孩儿,再自杀。

那是个月黑风高夜,没有月亮,没有星星。

女孩吓得瑟瑟发抖,面对着闪着冷光的刀,答应了。

吴小刚兴奋得一夜没睡着觉。

第二天上午警察来了,带走了吴小刚。

吴小刚涉嫌强奸未遂,在看守所待了半年才被法院判决。

丛宇森出事是在三年后。

学校里的老师怀着报应的喜悦讲述着丛宇森的故事。辛怀玉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辛怀玉听完了丛宇森的事,心里充满了莫大的悲哀。有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丛宇森在社会上晃荡了几年。

这几年里丛宇森结识了一帮跟他差不多年龄的小混混,当然,其中还有崔志强。

这帮家伙整日无所事事,游荡在歌厅、舞厅、酒吧、赌场。把该做的事都做了。

没有钱就抢。

一次在酒吧里因为喝醉了酒跟另一伙人发生了冲突。丛宇森用啤酒瓶连着砸了其中一个十几瓶子。直到那家伙瘫软在地上,其他同伙四散而逃才住手。结果,被打的家伙住了两个月医院。丛宇森被判了两年。

两年后丛宇森出来了。

就在外面那帮混混给丛宇森接风的当天晚上,几个人喝得酩酊大醉。狂笑震得小小的酒馆墙上的尘土都落了下来。原本坐着的两三桌人见他们这样,吓得都提前结账走了。

几个小混混吃饱喝足,色心大发。竟然跑到街上调戏妇女。吓得路人纷纷躲闪。

后来,他们钻到了居民小巷里,拦住了一个夜里回家的女孩儿,实施了轮奸。

案子很快就破了。

第二天,所有参与犯罪的人全部进了看守所。

崔志强也参与了此次犯罪。

这个“玩意儿”终于成了“玩意儿”。

让辛怀玉感到悲哀的不完全是这些极端的事。辛怀玉没有想到多少年后刘梦洁回忆初中生活的文章里还时时流露出的恐惧。

刘梦洁写道:

刚上初一时我们这些学生还能感受到校园里温润的气息。但很快,充满爱、温暖的气息被冷漠和暴力取代了。

班主任们手里除了课本和教案,还多出了一个板子。

板子的形状大体相仿,但还是明显的表现出差异性和多样性。有长到两尺的,有短到半尺的;有宽到两寸的,有窄到半寸的;有板材本色的,有涂了彩色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差异性和多样性中又形成了统一性:就像后来喜欢文玩的玩家把核桃木珠盘成猩红一般,每个老师手里的棍子经过长时间的把玩后都沁入了他们的汗水和心经,变成猩红色。

我尤其害怕老师的板子变成猩红色,我觉得猩红就是黑暗的红色。里面不知道要沁入老师多少的追逐。

渐渐的连任课老师的手里也多了板子,不过总体上比班主任的稍短些,稍细些,大约任课老师觉得自己的暴力程度不需要达到或超过班主任的心理在作祟吧。

一到了下课时间,特别是活动课时间,办公室里就会响起各种奇妙的声音。

校园里是这样。

校园外正在上演的是另一出戏。

那些中途不念书的学生和刚刚毕业没有考上高中或中专的学生是闹剧的主演。他们不上学,又找不到工作,于是整日价在校门口游荡来游荡去,弄得校门口没有安省的时候。

这帮人你推我助,拉帮结伙,一群一伙的,嘴里叼着烟,留着长发,男人打扮成女人样。也不知道坏到什么程度,先把自己弄成痞子,满脸的坏笑。

混混们学外国的嬉皮士,长发披肩,却总也不洗。走近了,刺鼻的臭味熏得人头疼。手里提着砖头块的三洋录音机,把声音放到最大,群聚在学校门口。邓丽君的缠绵悱恻柔情似水被撕成了碎片,像一片片用过的卫生巾在风中飘荡。

放了学的女生们有的闻着腥味凑上去嬉戏,眼神里充满了对自由和放纵的渴望;更多的女生被忽然闯到面前的痞相惊吓,尖叫着拉着同伴躲避奔跑,后面传来的是得意的奸笑。

男生喜欢打架。在学校里发生了矛盾,一定要从外面找到帮手才算牛逼,算有势力。不管多小的事,总要闹成大动静才算数。

有时候,一出校门,外面已打成一片。

雄性与雄性,雄性与雌性,周而复始,天天上演着同样的剧目。

校门口成了学校治理的重灾区,成了派出所监管的重点区域。

学校里管理门口最厉害的要数王向阳主任和闵行健老师。

闵行健老师本来是初三4班的班主任,好像还是学校的生活指导,配合王向阳主任管理学校门口。

闵老师个子不高,但长的敦实。虎着脸,提着棒,游弋校门口,驱赶滞留的小混混。遇上打架斗殴的撩涮女生的立刻冲上去。

闵老师真下手,跑的慢的小混混不定身上什么部位会挨棒子,有时肩上,有时腿上,有时头上,偶有三五个胆大又不甘心被灭掉威风的更惨,脸上开花也是常有的事。

别人怕,闵老师不怕。

结果就是小混混都怕闵老师,只要闵老师一出现,校门口左右50米就成了禁区。

闵老师嫉恶如仇,而且他相信对秩序的敬畏不是靠好言好语而是对破坏者的惩戒。

这便是我初中生活中印象比较深刻的两道风景线。

辛怀玉读到这段时心里既隐痛,又欣慰。

隐痛的是那个年代曾经有过的简单粗暴,欣慰的是在九年义务教育法的严格执行下,体罚和变相体罚已基本消除。

人得到了应有的尊重。

是啊!时代总是在进步。

人得到了应有的尊重,是时代的进步,也是教育的进步。

然而,需要做的还有很多。

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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