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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如蜜选了一家日料店，她好久没吃日料了，这初夏的天气，人也着实是没什么胃口。
今天不是周五，但店里面的人不少，看来这家店还是挺出名的。
“明天陆老先生的葬礼，你去吗？”
既然是下班时间了，就没有必要谈公事了。
但是两个人私底下的来往并不多，要谈私事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
陈冬点了点头：“去的，我小时候还在陆家住过一段时间。”
姜如蜜笑了一下：“那怪不得你和陆大少的关系这么好。”
陈冬递了菜单，“你呢？”
“去的。”
她抿了一口大麦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陆老爷子半个月前跟我见过面，大意是言和了。”
陈冬挑了一下眉，“长辈都是这样的。”
两个人都是后辈，陆振风又已经死了，这个时候妄议并不好，所以话题都是点到即止。
“如蜜，我上个月去了一趟法国。”
听到陈冬的话，姜如蜜愣了愣：“怎么了？我上个月也回了一趟法国，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去的？”
陈冬抿了一下唇：“我看到一个小男孩，长得有点像你，又有点像裴恒。”
姜如蜜手微微一僵，她还在犹豫着是坦白好还是承认好，陈冬已经接着说了：“我没有别的意思，那一天也是在机场接朋友的时候意外碰到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姜如蜜也知道自己藏着掖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她抬手揉了一下太阳穴：“是裴恒的儿子。”
“他知道吗？”
陈冬倒是不惊讶，大概是在看到姜让的时候就猜到了。
“不知道。”
姜如蜜摇了摇头，然后抬头坚定地看着他：“我不会让他知道的。”
“我明白。”
聪明人之间谈话就是简单，话说到这里，陈冬不可能不明白的。
“谢谢。”
点的菜还没有上来，两个人之间有点沉默。
姜如蜜抬手捂了一下脸：“陆正轩也不知道。”
陈冬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你放心，我不会跟他说的。”
“嗯。”
陈冬这个人，她还是信得过的。
姜让的存在，少一个人知道就安全一点，多一个人知道就危险一点。
她防得了裴恒的人特意去查，却防不了一些意外，就像陈冬那一天在机场看到姜让。
“你打算在中国待多久？”
陈冬的这个问题让姜如蜜有些回答不上来，她诚实地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这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可是她所有的一切也是在这里被毁的。她不是不爱自己的家乡不爱自己的国家，只是这里太多伤痛了。
再加上姜让……
沉默了一会儿，姜如蜜才开口：“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留下来的。”
如果的话。
这顿晚饭着实吃得有点沉重，陈冬付了帐之后，两个人走出餐厅。
“我送你吧。”
这些天都是裴恒的车接送的，姜如蜜没开自己的车，今天又是从医院直接过来的，她也是没车。
“不用了，我打车就好。”
虽然说不知道为什么裴恒今天上午那么好说话，但她还是不想再冒险跟他吵一架。
昨天晚上的那一场声嘶力竭之后，她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光了力气一样，直到现在，都还有些缓不过来。
“那我送你到马路边，拍了你打车的车牌号再回去开车。”
陈冬也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姜如蜜也没拒绝。
这个点的车不难打，很快，姜如蜜就拦到一辆计程车了。
“我走了，今晚谢了，陈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笑了笑：“我知道，回去注意安全。”
“好。”
姜如蜜上了车，陈冬还在马路边站了一会儿，直到看到那计程车渐渐开远，他才反身走向停车场。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姜如蜜付了钱下了车，吴管家听到门铃声出来开门，“姜小姐，吃晚饭了吗？”
“吃了。”
她点了点头，抬腿走了进去。
刚走到一楼，李阿姨就端着糖水出来：“姜小姐，刚做好的桃胶羹。”
她其实没什么胃口，可看到李阿姨那期盼的眼神，姜如蜜只好让她端上楼。
裴恒不在房间里面，或者说没有过来这别墅。
姜如蜜倒也没怎么在意，如果可以，她希望接下来的几天都不要看到他。
但很显然，不太可能。
裴恒回到别墅的时候正好是凌晨一点，管家已经睡着了，只有听到声响的李阿姨起身出来，看到是他，李阿姨有些心疼：“裴总，这么晚，你吃夜宵吗？”
“不用忙了，你去休息吧。”
裴恒平时虽然总是一脸温和，可真发起脾气来，比谁都恐怖。
李阿姨还是有些怕裴恒的，对他也始终不如对姜如蜜那样亲密。
听到他这么说，她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了，点了点头就回去了。
裴恒从车库出来就直接上了三楼，黑漆漆的走廊，房间的缝隙一点光都没有。
很显然，姜如蜜已经睡着了。
他开了门，抬腿走了进去。
床上的姜如蜜已经睡着了，侧躺着对着窗户，他开了夜灯，拿了衣服就进浴室。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半了，裴恒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姜如蜜，想起昨天晚上她晕倒的样子，他不禁皱起了眉。
她说暂时不想看到他，所以他今天明明很早就离开公司了，却没有过来这边。
大别墅那边已经很久没有留宿了，他在那边坐到十二点半，最后还是驱车过来。
房间的空调有些猛，姜如蜜大概是觉得有些冷，人蜷缩了一下。
裴恒双眸微微动了动，他想起从前。
从前的姜如蜜简直是个娇作的大小姐，偏偏自己的身体又不好，冬天的时候双手双脚都是冷的，晚上睡觉她的脚捂不热，然后就搭在他的小腿间，让他捂。
她的脚冷得跟冰一样，很多时候他都特别的嫌弃，而且他也不喜欢被人抱着睡。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睡觉的时候，总会觉得自己的身旁少了些什么。
过去的三年不清楚，如今才算是知道。
原来是少了个人，少了一个叫姜如蜜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