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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为斋告发吴天硕的事情开始发酵。

最近一段时间,学校每天都有人在议论这件事。开始人们还以为马为斋只是吓唬吓唬吴天硕。

马为斋跟吴天硕有意见不是今天的事,早在年轻时就结了怨。所以马为斋告发吴天硕用老师们的话说叫耗子挨住板仓仓睡,一样样的灰脊背。(灰,方言。既言老鼠颜色是灰色的,又是本地骂人话,意即坏。)人们并没有因为马为斋告发吴天硕认为马为斋是在维护正义。反而认为这个灰猴借公家的名义闹吴天硕呢。

吴天硕当时要是认个怂就好了。

认个怂,再给马为斋点便宜,马为斋就不会死咬住不放。

本来马为斋就不是为了弄倒吴天硕。

结果吴天硕是马走千里,终有失蹄。这次是小觑了马为斋的决心了,以为马为斋闹闹就完事了。没当回事。

还对马为斋骂骂咧咧。

马为斋心里来气,来了个咬定青山不放松。一直告到区里。

区里不得不重视,派人到学校调查。

最先被调查的自然是会计李若溪。

李若溪啥也不说,拿出了学校的账目,印刷厂的账目,还有养鸡厂的账目。所有的账目条目清楚,没有一点问题。

调查组有的是专业人士,还是看出了问题。

从审计局抽调过来的一个中年妇女把所有账目往旁边一推,问李若溪,印刷厂机器每天转,货是一车一车往外拉,还赔钱?你信吗?

李若溪不吱声。

中年妇女又问,养鸡厂经营正常,市场行情稳定,没见今年鸡蛋怎么落价,出蛋率也没问题,死亡率控制得很好,蛋卖出去了,钱呢?咋还是要拿学校的钱补贴?

李若溪还是不吱声。

中年妇女不问了,转身跟调查组组长耳语了几句。

调查组组长是区纪检委的。

组长说,你要老实说,别硬扛着。扛你是扛不过的。我们调查组既然下来调查,咋能没个结果就了事?

李若溪抱定了主意,就是不说话。

调查组找吴天硕谈话。

吴天硕突然说出了印刷厂并不是学校的校办工厂,只不过是人家租学校的房子办厂子。

调查组的人全愣住了。

查来查去,竟然查了一个租房子的私人厂子。这算啥事?

调查组要求把所有的合同全拿出来,果然,刘广义的印刷厂跟学校一点关系也没有。租赁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上面有学校的印章,有吴天硕的签字,还有马向前的签字。

“学校老师知道这事吗?”

调查组组长不甘心的问。

“知道呀!”吴天硕反而得理了。

“为啥有人告你贪污印刷厂和养鸡厂的钱?”

“这我就不知道了。”

问刘广义,刘广义也是一口咬定印刷厂是自己的,不过是租了学校的房子,房租一分不少的全交了。

问你的印刷厂凭啥用学校的会计?刘广义说自已原来是有会计的,不干了,临时找不下会计,就先用了学校的会计。

调查组问了几个老师。其中自然有马为斋。

马为斋一口咬定印刷厂就是学校的。当初买设备还是学校出的钱,学校出钱,买下了吴天硕女婿的一堆破铜烂铁。问有什么证据?马为斋拿不出证据。

马为斋最后像是玩笑,像是嘲弄似的说了一句:“我又不是会计。这种事谁会跟我说?”

问其他老师,有的说是学校办的,大会上就这么说的,有的说是租赁学校的房子,跟学校没关系,有的干脆说这跟我有关系吗?我就是个教书的,知道那么多干嘛?

回头再问李若溪。

还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调查组认定李若溪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事。

开始把重点转移到了李若溪身上。

有两天没让李若溪回家。

李若溪突然就交待了与吴天硕的关系。

这是吴天硕先前没有向组织交待的。

账目上还是查出了些问题。

印刷厂有再大的问题,作为租赁方,只要依法纳税,合法经营,查不着人家。合同写得清楚,硬要说是学校的也说不过去。至于中间的曲里拐弯,是瞒天过海还是正大光明,因为不涉及贪污的事,就没有再深究下去。

主要是养鸡厂。

办养鸡厂时市科委给了两万的扶持基金。学校两年里买饲料、买雏鸡、买疫苗,雇人等等先后放进了八九万。说咋能放进这么多钱?问辛怀玉,辛怀玉说我只管养鸡,别的事一样也不知道。问尹向杰。尹向杰说养鸡季节性和周期性强。该到捉小鸡的时候一天也不能耽搁,鸡场没钱,只得从学校拿。

问鸡场卖鸡蛋的钱哪里去了?

尹向杰说办鸡厂的时候找了各种关系,落了人情,吴天硕就拿鸡蛋顶了人情。另外,老师们搞福利分了不少。

尹向杰说了半天,诉了半天苦。竟然大体不差的说清楚了。

调查组心知肚明,研究了一通,无非就是些鸡蛋的事。

这事竟然不了了之了。

但事情这么一闹,吴天硕不好再在南海中学待了。

况且落实了的还有不正当男女关系。

吴天硕于是被调到了区进修学校。

吴天硕在进修学校还是校长。

李若溪却苦了。

李若溪又回到音乐教室教音乐去了。

音乐教室旁边有个小办公室,李若溪回去后跟李昕玥在一起办公。听李昕玥说,经了这档子事,李若溪整个人都变了。原来活泼泼的一个人变得沉默寡言,满头乌发白了不少,上课上的就一个人呆在了讲台上,要不就坐在钢琴边发愣。

学生们都叫她神经李。

吴天硕去了进修学校后没有半年就开始不安分了。

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关系和项目。

吴天硕动员学校的老师集资,打算投一个叫土法炼油的项目。

据吴天硕说是市科委引进的重点项目,而且还得到了科委的资金支持。

吴天硕在全校大会上把土法炼油项目夸到了天上。把前景描绘成了钱景。老师们工资低,都想挣点钱。听了吴天硕动人的描绘,仿佛钱已经插上翅翅,在自己的头顶盘旋呢。吴天硕的描绘画面感极强。老师们跟着吴天硕的描绘也在脑子里画画。

一队油罐车(三辆吧,或者四辆)奔驰在前往东北大油田的道路上。大油田溢出的原油形成了巨大的油湖。我们的油罐车以极低的价格装满了这些溢出来的废油,凯旋而归。

风渐渐小了,天气渐渐变暖和了。油罐车进了炼油厂。

然后,经过数条管道后,流出来的就是汽油了,就是柴油了。

汽油是汽油的价,柴油是柴油的价。

炼完的废渣还能卖钱,给铺马路的当沥青。现在正是大发展的时候,广修马路,沥青的价格噌噌往上涨。

净是钱。

这番美景。

老师们选择了相信。

不相信也不行,毕竟是校长,毕竟学校也要出一部分钱,学校出的钱将来要按比例分红到老师手上。不出股份的没有。老师们定夺学校的钱还能跑了?这个便宜不能没有自己啊。

吴天硕说,学校投进去的钱将来分红时也要根据个人购买的股份多少按比例分红。待遇不一样。投入的越多,分红也越多。

进修学校总共有56位教职工,全都入股了。全都想在吴天硕即将开启的炼油厂上挣点钱。

老师们有的出的多,有的出的少。反正5000块钱一股。愿意买多少股由个人。这里面就分出了三六九等。有买一股的,有买两股的,还有买三股四股的。为啥说分出了三六九等呢?有的人家有钱,有的人家没钱,此其一;有胆小怕事的,有孤注一掷的,此其二;有想从学校出的钱里多拿分红的,有随个份子,意思一下就行了的,此其三。

大多数出的是两股。老师们挣工资少,钱都是辛苦攒下的,拿出来不容易,家里不知道商量了多少次才最后定下来。

好多老师自己的钱不够,还得跟亲戚借才凑齐了两股。

吴天硕说,你们这点钱能够干啥的?够塞个牙缝?我一亲戚一下子出了20万呢。

我这人就是爱处朋友,怕老师们穷。大家相识一场,这么大的生意,不让你们参与我心里过不去。

老师们都十分感谢吴天硕。认定了吴天硕一定能办好炼油厂。至于土法不土法,就没人操那心了。

吴天硕跟在南海中学办养鸡厂时一样,跑科委,跑下来5万块钱的扶持基金。吴天硕自己出了10万。学校通过账目变通出了10万。

算下来,这次集资,共集得100万。

眼看着炼油厂的蓝图蒸蒸日上,有老师在上面说的三个其之间摇摆来摇摆去,咬牙跺脚的想通透了,还想往里放钱。

吴天硕说,够了,多了也没用。

突然传出话来,说现在不是搞治理环境污染嘛,搞土法炼油能行吗?搞不好厂子还没建起来就不让搞了。

这句话像一阵风,迅速刮遍了校园。

人们的心全给刮乱了。

于是有人开始找吴天硕要退钱。

一开始吴天硕大气得很,边给退钱边说,别到时候后悔。

退钱的人犹豫再三,觉得钱还是放在自己口袋里安稳。

接连有几个要退钱的。

吴天硕坐不住了。没了先前的豪气。开始劝别退。

吴天硕拿出了科委的文件,上面白纸黑字红印章,鼓励民间投资兴办科技企业。

可是里面并没有说鼓励土法炼油。

吴天硕说,土法炼油也在里面,这不叫污染环境,这叫保护环境。把油田里溢出来的废油拉回来,重新加工成能用的油咋能叫污染环境呢。要是污染环境,科委凭啥还给这个项目5万的项目支持基金呢?

吴天硕这么一说,打算退钱的人心又摇晃起来了。

前前后后退了十万块钱。剩下了九十万。

吴天硕就找那些后来打算再放些的老师。

放不放了?这可是个机会。

吴天硕劝道。

那几个老师思虑再三,原来想通透了,现在又不通透了。都说算了。

吴天硕无限惋惜的说,这可是你们自己决定的。

政教主任在外面做过买卖,手里有点钱,毅然决然的说,我加六股。

吴天硕赞道,这才叫魄力。

再次凑足了100万后,吴天硕就把郭怀仁从南海中学调到了进修学校。

吴天硕说,他信得过老郭,让老郭过来管账放心。

有人开玩笑,说咋不让李若溪过来,更放心。

吴天硕说,最不放心的就是李若溪,他妈的净走了二路。

吴天硕本来还想让郝振国过来跟他干呢,郝振国说挣钱的事咱干不了。

到底没去。

郭怀仁调到进修后开始跟着吴天硕跑建厂的事。

吴天硕说老郭你也投两股吧。哪怕一股也行。

郭怀仁说家里没钱,我就不投了。跟着你干,我多出点力气。我也不图分红,能挣两辛苦钱补贴家用就行了。

郭怀仁家里困难是谁都知道的。不然也不会跟着吴天硕从南海中学跑到进修学校。

郭怀仁老婆没工作,还一身病。

也是病作怪,郭怀仁老婆突然就信了佛。

用进修学校老师们的话说,毬文化也没有,信毬的个佛?

偏偏郭怀仁老婆信佛信到了邪门的程度。

天天往郊区的一个寺庙里跑,回来后烧香拜佛,闹得家里香雾缭绕,嘴里神神叨叨,不知道一天到晚念叨点啥。

家里本来就没钱,还动不动给寺庙里捐钱。

郭怀仁时有二女一男,全在上学年龄。靠郭怀仁一个人的工资勉强度日。还得每天赶点把饭做熟。

郭怀仁乐在脸上,苦在心里。

盼着吴天硕好,吴天硕的土法炼油厂好。这样,至少能挣几个工资以外的辛苦钱。

几个月过去了。

工厂在郭怀仁的辛苦下建了起来。

郭怀仁看着高兴。

进修学校全体老师看着高兴。

当第一车废油拉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了。担心和兴奋交织着,人们连觉也睡不好了。

郭怀仁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

就等着第一车油出来后好好睡个安稳觉。

吴天硕当时坐在土法炼油厂的办公室里,安然的等着郭怀仁的好消息呢。

突然,一声巨响。

大地一阵抖动。

紧接着一股浓烟冲上了天。刹那间,火光照亮了办公室。照得吴天硕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完了!”

吴天硕叫了一声,冲出了办公室。

一出办公室就站住了。

整个炼油厂已变成一片火海。

郭怀仁跌跌撞撞的从火海中跑了出来,见着呆立的吴天硕,只叫了声“完了”,就跌倒了。

这一声爆炸,一股浓烟,一片火海,烧光了一切。

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吴天硕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

进修学校换了新校长。

吴天硕进了看守所。

半年后吴天硕从看守所出来了。

据说本来是要判的,吴天硕的大女儿在法院,二女儿和三女儿从天津和北京赶回来,愿意尽可能赔偿。开印刷厂的刘广义是吴天硕的大女婿,当时就拿出了10万作为赔偿。法院就没有判。

吴天硕出来后,进修新任校长姓张,是个女校长,说法院归法院,学校归学校,该归还学校的钱是一定要归还的。

吴天硕的工资就由学校开,用来还学校的钱。

至于职工入股的钱,张校长说当初是自愿的,按道理不归学校管,可考虑到大家都不容易,决定从刘广义赔偿的10万中拿出5万平均退还给每个职工。算是不错了。

出了这档子事,大家只好自认倒霉。

政教主任,魄力全无,整天叫骂。可天也不应,地也不应。无非痛快痛快嘴。肠子算是悔青了。

最惨的要数郭怀仁。

张校长说别人或可原谅,唯有郭怀仁,助纣为虐,祸校殃人,罪不可赦。直接把郭怀仁的工资给停了。跟吴天硕一样,赔偿学校的钱。

郭怀仁一下子就急了。

爆炸中差点被炸死,半点赔偿都没有,还给停了工资。一家子人喝西北风呀?

求张校长。

张校长不应。

郭怀仁说我作为学校的职工,校长让干啥我能不干吗?这事跟我有啥关系?

张校长说要不是你,他吴天硕未必能干起来,可见你是脱不了干系的。

郭怀仁哭着求张校长放过自己。

张校长说自己做下的事情,求谁也没用。

郭怀仁见求张校长无望,又到局里。局里人见了郭怀仁都躲着走。

那段时间成天见郭怀仁悲苦着脸,摇晃着身子在局里的楼道彳亍。

看着局里也没人替自己说话,郭怀仁又跑到了区里,这时的郭怀仁整日以泪洗面,四处哀求。

有一天跪在地上不起了,惊动了区长。

区长让秘书问明了情况,骂道:“娘的,谁的事是谁的事,搞什么株连?”

秘书把这话告知了局长。

局长把这话告知了张校长。

张校长不服,说了四个字:罪有应得。

局长也说了四个字:罪不至死。

郭怀仁才算又开上了工资。

这件事后,郭怀仁的老婆更加深信自家作孽深重,佛念得更勤了,嘴更神叨了。走路都怕踩着地上的活物。苍蝇落在饭上也不撵,要等自己飞走了才敢动筷子。

郭怀仁辛苦拉扯三个娃。啥也不说。直到三个娃都考上了大学。郭怀仁才吐了口气,喝了一瓶安眠药,走了。

吴天硕赋闲在家,整日跟一群闲人打麻将。

出事不久,老婆就跟人跑了。

吴天硕也不管。

麻将打得打得,认识了一个农村上来的小媳妇。一来二去,两个人混到了一起。

晚年的吴天硕回到了大女儿身边,后来得病瘫痪在床,身边也没个贴心照顾的。大女儿还要上班,请了个保姆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大女儿在家时还行,大女儿一走,就成了保姆的天下了。吴天硕也不敢吱声。

刘广义因为吴天硕的事,跟媳妇闹矛盾,闹到后来,媳妇一生气,说过不成就离。刘广义于是大仁大义,净身出户。

印刷厂倒闭后,刘广义变成了酒鬼,直到儿子上了大学才稍稍收敛。后来靠着维修电脑,安装网络勉强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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