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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jul 08 12:12:48 cst 2016

沙鲁邀请阿鲁鲁参加贵族聚会,阿鲁鲁原本不想去,但沙鲁说,跟在我旁边就是了,不会很难为情的。大不了我借你匹好马。阿鲁鲁就去了。一群贵族以及他们的拥簇们,骑着华贵的马,大摇大摆,招摇过市,出了郊区,又沿着河流下行,走了很长的路,甚至都到戈壁滩上,接近大漠了。阿鲁鲁跟在屁股后边,也不说话,他知道,这贵族圈子的讲究多,虽然大家都是神学院学生,但毕竟身份不一样,不该他说话的时候,还是别说的好。家族背景越高的人,说话底气就越足,越受到旁人的注意,而那些没什么底气的,倘若说两句话,别人都看过来了,打听起他的来头,他会很不好意思的。

贵族,什么伯爵、公爵,什么家族、王族,相互之间就已经有不少档次、等级了,连沙鲁在里边,都不随便说话,更不要说作为平民的阿鲁鲁了。

小河马没来,少少帅毫无疑问成了这一行的中心人物。少少帅是哈特少帅的弟弟,而哈特少帅是河马王的弟弟,阿鲁鲁还记得,在龙赛沃战争那会,瞧见哈特少帅那幅模样,那火爆的脾气,连河马王都敬他三分。少少帅则年纪很轻,比阿鲁鲁还小。阿鲁鲁还记得,人们说哈特少帅跟河马王同父异母,老国王的几次婚姻离异,让他和母亲备受打击,他的母亲改嫁后,才生的少少帅。这其中有一个较为复杂的关系:河马王和哈特少帅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哈特少帅和少少帅却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少少帅是他母亲改嫁后才生的,嫁的是一个小贵族,生得很晚。因此,可以说,河马王和哈特少帅都是王族,但少少帅却不是王族。也不是法蒂玛家族成员。少少帅和哈特少帅同母异父,年纪上却小了很多,加上不久父母都去世了,因此哈特少帅全然成了少少帅的家长,稍有不顺,就对他拳脚相加。

“好复杂啊,我还是有些不懂啊。”阿鲁鲁轻轻对沙鲁说。

“我慢慢解释给你听,”沙鲁贴耳说道,“哈特少帅的母亲,才十几岁就嫁给了晚年的老国王,生下了哈特少帅,然后没几年,就把这母亲给抛弃了,留下他们母子俩过了好多年。所以你也听到了,哈特少帅脾气十分暴躁,目中无人,整天要么酗酒度日,要么流连风月场所,简直无所顾忌。就源于这个离散的家庭。不过,他毕竟也是老国王的儿子,老国王还是给了他们母子俩很大一块封地。”

“哦,”阿鲁鲁想到早先见识过的哈特少帅,果然附和这样的家庭背景。

“哈特少帅的母亲,跟哈特少帅一起度过了很多年,虽然有很好的条件,很富饶的封地,却始终过得不怎么好,因为啊,你也想得到嘛,老国王抛弃的女人,谁敢娶呢?又挨了好多年,才嫁给了一个小贵族,再婚了,生活稍微好了些。她也挺老的了,想不到,在多少年后,竟然又怀孕了,这就生下了少少帅。”

也就是说,少少帅是晚年生育的。阿鲁鲁忍不住笑了。

“你别笑,告诉你,少少帅最忌讳别人嘲笑他两点,第一,他是他妈晚年生的;第二,他不是王族。你要是不小心问到他,你跟你哥哥,怎么相差几十岁呢,他肯定会跟你单挑的。还有,你问他,你怎么不姓法蒂玛呢,他也会跟你单挑!”

阿鲁鲁记得,少少帅全名叫哈特・萨恩,却不叫哈特・法蒂玛。

“后来,他的父母都相继去世了,就剩下了他跟他哥哥,还有这么一块富饶的封地。要说日子好过,似乎是挺好过的,毕竟有的是钱,河马王对哈特少帅十分礼让,在迦勒斯,人们宁可得罪了河马王,也别得罪哈特少帅;但他们兄弟俩,毕竟很孤独,所以,哈特少帅现在这么大了,竟仍没有结婚。人们都知道,哈特少帅对这个胞弟十分严格,可是这个胞弟呢,你对他越是严格,他就越是调皮放荡,我都听到好多次了,说哈特少帅的封地城堡里,经常传来殴打的声音,哈特少帅把这个胞弟打得哇哇大叫,外边种地的农民都听得到呢。”

阿鲁鲁看着少少帅那威风的、神气的模样,说:“所以少少帅还是到处干坏事,我们神学院的一群地痞流氓黑社会,他就是组织的。”

沙鲁点点头,说:“是啊,其实哈特少帅自己本就缺少教养,只不过呢,他母亲还算教育过他的,包括让他习武啊,学着领兵打仗啊,等等。可是这少少帅就不同了,自从知事以来,就没见过父母的面,又经常遭到哥哥的教训、殴打,可想而知,一到了外边,尤其是去神学院读书了,就无所顾忌了。”

贵族圈子里边,真是有无穷无尽的故事。简直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

不过阿鲁鲁还是觉得,这样的贵族,也比平民好。

少少帅神气十足,对着一群人颐指气使的,一会儿说某个贵族如何如何让他看不惯,一会说某某人气质如何可笑,一会又讲了一个不怎么有趣的笑话。在这儿一群人中,除了他,最受人瞩目的,自然就是夏拉米夏了。夏拉米夏是神学院最美的两位女生之一,受到所有男生的钦慕,她还是贝第奇家族成员,老爸是迦勒斯第一富豪。她在神学院时候,出现的还不多,因为她自小就受到家庭的影响,不允许与外界有太多的接触。人们偶尔能在神学院的教室里见到她,或在走廊遇到她,但关于她的私事,则知道的甚少。她的模样让男生们倾倒,但她却只留下了个漂亮、保守的形象,人们只知道,她信奉夏拉女神,姓名中就有“夏拉”两字,而夏拉女神,就是处女之神、贞洁之神。

“但凡虔诚地信仰某神灵的人,都会给自己的名字中增加一个教名。什么是教名,就是放在中间的名字,你知道夏拉米夏,全名叫什么?”

“不知道。”

“伊莎・夏拉・米夏。”沙鲁跟阿鲁鲁轻声交谈,也不时地瞧瞧那边贵族们的动态,“伊莎是名,夏拉是教名,米夏则是他老爸的姓氏。他老爸是东方人,经商发了财,娶了一个贝第奇家族的女人。对他来说,这样的婚姻,既有利于他的商业帝国,又获得了高贵地位,因为他毕竟跻身了贵族的行列了嘛。当然,贝第奇家族是迦勒斯最有钱的家族,控制了元老院近半的席位,能够和这个暴发户联姻,他们也觉得很划算。”

阿鲁鲁问:“但是他们一家却为什么要信奉夏拉女神呢?”

“这我也不太清楚了,可能夏拉米夏的母亲很迷信吧。据说,在贵族圈子里,很多家庭主妇都很信夏拉女神的,尤其是贝第奇家族的女性。”

是啊,这么有钱,这么高贵的家族,在信仰上却这么保守。

“可能吧,因为,毕竟他的家族传统想来都有些迷信,不论在迦勒斯,还是在呼罗珊,还是新月国,听说都喜欢信奉这个神,那个神的。尤其是夏拉女神,特别受到贝第奇家族的崇拜,至于原因嘛,我想了想,可能是夏拉女神十分保守,要求信奉她的人,凡家庭中的女子都要保守贞洁。你想想,一个大家豪族,女人不守贞洁,怎么锁住富甲一方的男人?”

对。贞洁是一笔财富。

夏拉女神的信奉者,美丽的处女,夏拉米夏,阿鲁鲁禁不住多看了她一会,越觉得她美得让人倾倒。恰恰是这女神的光环,笼罩在她的周围,仿佛也融入在她的气质之中,让她在一颦一笑之间,都散发出夏拉女神那圣洁的气息,显得格外的清丽脱俗、气质娴雅。

“想要泡她,难哦,”听沙鲁如此说,仿佛也曾尝试过一般,“连小河马和少少帅这样的人,都给她拒绝了,更不要说我们了。据说,她拒绝了所有的追求者,一直保持单身,一来是遵守对夏拉女神发下的誓言;二来呢,据说她要求很高,谁都看不上眼。”

阿鲁鲁嘀咕道,是啊,高到连河马王的儿子以及哈特少帅的弟弟都看不上了。

想来也是,在神学院时候,远远见到夏拉米夏,还有和她行同姐妹的夏拉薇妮,都一幅圣洁女神的样子,难道她们没有欲望么?跟别的女人就这么不同?夏拉薇妮,和她也差不多,长得很美,却也很少与同学接触,就更不要说与异性了。在神学院就从没有听到过什么她们俩的艳闻,相比之下,诸如罗芙之类的,糗事早就写上一本书了。

朝周围看一下,罗芙也来了,跟在贵族少女们屁股后边。就像阿鲁鲁跟在贵族沙鲁后边一样。她看到阿鲁鲁跟沙鲁,装作没看见,脸一摆,过去了,继续和她的好贵族闺密们说话。

阿鲁鲁问道,你跟她真的分了?

沙鲁衔一根狗尾草在嘴里,说,当然。

阿鲁鲁凑过来问,你们那个过没有?

沙鲁把阿鲁鲁一推,昂起头,说道:“别多问!”

这一行走了很远,少少帅还提议,说要到哪个城堡里过夜呢,因为有人反对,就放弃了。阿鲁鲁跟在后边,听听他们的谈话,觉得也好,沾染点贵族气,也让自己加把油。多欣赏欣赏贵族少女们的美貌,她们那高贵傲慢的模样,优雅的气质,尤其是迷人的夏拉米夏,她那迷人的身影,据说平日还很少来呢;也提醒自己要好好干,以后获了军功了,没准还能封个什么爵位,成为贵族呢。――至少,一个男人,也不能总想着娶个平民女人、领个小官职,就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吧。

一路没什么发生,无非是听聊聊天,谈贵族的风尚,优裕的生活啊,奇闻趣谈啊,等等,差不多就结束了。一个插曲是,少少帅跟一个贝第奇家族的少年吵起来了,吵了好一会,众人忙着劝解,他却不作罢,吐出了一句,“有本事跟我决斗,就在现在,众人面前,怎样?”这个贝第奇家族的少年,还算有修养,给旁人劝解两句,就忍住没接受。

阿鲁鲁想,就差凑合一场好戏了,可惜啊,还真想看看这两个贵族公子哥决斗呢。

※※※

也没什么事做。贵族们的世界,就算有再多有趣,毕竟也是他们的世界。不是我们的世界,因为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阿鲁鲁想,还是在家里打发吧,想着怎么过,找点东西解闷,要不然,之后倘又有什么任务,又没得玩了。阿鲁鲁可没有什么读书的习惯,再好的书,捧上手也需要耐性,《古虫界》放在那里,也就没怎么读了。眼下和几个同学哥们约好了,要去看新来的几个宗教教坛,据说很有趣,有好几家呢,大可以一家一家逛,没准还可以加入,学到东西。

约好了时间,沙鲁却没来,觉得没意思,信那些干嘛;肥龙特则喝酒错过了,据说他最近找上罗芙,又给拒绝了,所以情绪很差。剩下的几个同学,阿鲁鲁和萨姆几个,去这些宗教教坛里闲逛,听听他们的宣讲,奇奇怪怪的宗教故事,还有道德劝奉等等。

一个叫做“曼陀罗神教”的,因为它的标志是一朵红色的曼陀罗花,而迦勒斯是没有曼陀罗花种植的,因此当地百姓就叫它“红玫瑰”。这么叫它,因为这些入教受洗的信徒们,穿的教袍也大都红色纹饰,一看就记得了,鲜红的颜色,弯弯绕绕的花纹,一看就知道是东方吐火罗传来的。阿鲁鲁和萨姆几个,进去听了一会就出来了,因为东方味道太重,还有好多神秘主义的,神也好多,这个神、那个神,根本不对胃口。

不过他们的宗教建筑还是蛮有美感的,包括那红色的教袍,就跟惯常见过的东方艺术一样,华丽而铺陈,绚烂而有深意。

再来一个,就是“白玫瑰”了。阿鲁鲁奇怪,这名字怎么跟“红玫瑰”对上呢,因为它原本也不叫“白玫瑰”,而是叫“诺斯底圣教”,但这个名字怎么念都不熟,当地总坛的人也商量了,名不正则言不顺,当地百姓叫它“白玫瑰”,那干脆就叫白玫瑰吧。它的宗教标志是白色的花纹,一看艺术风格,就是西边传来的,叫它白玫瑰,也挺好的,只要能吸引信众,扩大本教影响力就行了。阿鲁鲁问问萨姆,说,你觉得怎样,萨姆说,再看看,回头再挑个不迟。

又到了一个宗教面前,一看,是“新月国教”,这里人丁稀少,没多少人光顾,不比之前两教,香客进进出出的。阿鲁鲁印象也不好,一来这风格就新月国的,跟迦勒斯很不相容,二来,一听到“新月国教”,他就想到上次遇到的那个一脸横肉、粗鲁蛮横、抓着他带路的神甫伏洛芝。阿鲁鲁想,就算把刀子横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信这教。

再接下来,是一个叫做“亚流神教”的。它也挺神秘,但是神秘得有意思,教主在前边宣讲一些内容,由浅入深,说什么,“为什么你常常感到失落,感到迷失,那是因为你心中缺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神。神从来不曾抛弃你,他一直在看着你,只不过你没有发觉而已。神在你左右,如果你可以感知到他,那么你们之间就能互通,就能融而为一。因为人们无法感知到神,所以他们才会迷失,才会在这个物化的世界里,为世间这些物质和欲望所吞没......”等等。教主还介绍说,请你们不要叫我教主,叫我神使,我只是神派来的使者,用来拯救大众的信仰,我的使命就是了解神的意志,然后将其宣讲出来,让所有人都能够有机会跟神沟通。讲了那么多,还请大家喝一碗“亚流圣饮”,喝了之后,与他一起感知到“生命的深层活动”,“仿佛坐在生命树之下,获得了生命之神的隐蔽”。教众称呼他“神使”,其实他也有个名字,叫李奥・奥修士,“奥修士”是东方导师的意思,李奥则是他在“人间的标识”,外加一个“圣”字,因此叫“圣李奥・奥修士”。他当然,也自封为“神使”、“至高师”、“教主”等等,让所有人听从他的号召;感悟生命和神的意义。瞧他的模样,身材偏瘦但表情严肃,给人印象蛮深的;看得出他饱腹神学诡术,因为他开口就是深奥隽永的话;他说话富有感染力,还有一些神秘感,越说越能吸引人,甚至到后来,简直把所有人都带动了。他一扬手,所有信徒都扬成一片。这气势,真有大宗师的样子。

阿鲁鲁和萨姆两人考虑了下,还拿不定主意。碰到奥修士亲自和参观者交谈,解答他们的疑问,攀谈两句,他说,信与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神让我们产生联系了,就是缘分,而有缘就是好的。阿鲁鲁和他说了几句,他询问阿鲁鲁一些问题,听到他这么小就当到军官了,说,不错,年轻有为,加入本教会有前途的,如果可以的话,可以留下个地址联系。

站在她旁边的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叫“小白薇薇”,一看就知道是他的情妇。只是没想到他喜欢这么小的,估计十八不到。

阿鲁鲁想,是啊,神在这个世界的使者,也有那方面需要啊,还这么年轻漂亮。不过,谁说神使不能找女人呢?

阿鲁鲁和萨姆过几天就入教了。李奥・奥修士说了,本教教律很宽松,甚至可以自由退教,没有多少伦理和欲望的约束。大家在一起互相交流,既然入教了,都是神的选民,互相尊重即可。――这样的教规真好,可以接受,要不然,有个什么禁止找女人,禁止喝酒什么的,阿鲁鲁们可不干了。

另外,令阿鲁鲁感到意外的是,他还碰巧看到一个女人,――“伊姬”伊娃・梓青青。不就是老早在“拉丁汉与百官宴会”中跳很性感舞蹈的那位么,性感得让人眼珠子没掉出来,那肉 欲横流的,想不到也是教徒,还信这个。偶尔出入这里,蒙着头,在神面前苦思冥想,似乎还挺虔诚的。神使把她当作教中“高级信徒”来看待,给她一个专门的舍厅,不受打扰,出入这里也很低调,除了神使,很少与人交谈。

反正,初次见识的东西,总是挺新鲜的,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宗教能有多少意思呢,能让人升官发财么,能让人走好运么,当然不能。还不如跟哥们几个,去酒馆喝几杯美酒的好。也罢,平民就是平民的命啊,跟在贵族一群人的屁股后边,话说出来都没底气,所以,不如别去;去加入个什么宗教,图个新鲜,也没多少意思,装神弄鬼的,尽说一些生命虚无的话,仍没意思。还是喝酒有意思,跟萨姆、史吉鹏几个喝酒,搂着女人侃大山,多好。美酒和美人,不就是人生的全部么?

一边喝酒,搂女人聊天,还听着酒馆里游吟诗人们的演奏,真是自在。

不过,就在一伙聊天大侃之时,似乎有什么惊人的消息传出来了。就在这杯酒吟唱之间,旁边的还沉醉其中,一个人在嚷嚷着:西碧拉公主结婚了!

※※※

“谁都在谈论

这场战争,

听归来的士兵,

娓娓述说当时的艰辛,

城下一个个在呼喊,

龙赛沃,

龙赛沃,

我们要和你共存。

厮杀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

长矛和刀剑,

犹如才从耳边掠过,

每一个从战场上归来的战士,

都有自己的亲历。

“以后谁还会

记起这场战争,

甚至搞不清它的起因,

它为了什么而起,

为了什么而结束。

史书只会模糊地记载,

这里曾发生了一场战争,

甚至,这里发生过许多次战争,这一次,

它发生过,

死了多少士兵,

最后谁取得了胜利。

......

游吟诗人们很喜欢歌讽时事,最近发生的最大的事,自然是龙赛沃战争了。一个叫做吉格・卡洛尔的游吟诗人,很快就完成了《龙赛沃的雪美人》,曲子一经弹奏,很快就在境内流传,受到欢迎,一路上在酒馆、客店等场所,都能够听到。

“谁都会忘记

这场战争,

无非是攻城和略地,

伤痕会被忘记,

仇恨会慢慢消去。

只有美丽的公主,

站在城楼上,

勇敢地向所有人示意,

她也可以无所畏惧。

山麓上的雪还没有融化,

她的勇敢,与士兵们同在。

“――战争没有胜利

战争没有胜利

亲爱的士兵们,

我与你们同在,

站在城楼上,

勇敢地向所有人示意,

人们将会记起来,

在这样的时候,

发生了这样一次战争,

一位美丽的公主,

如白雪一样洁白、勇敢,

站在城楼上,

为所有人鼓舞,

为所有人献出勇气。”

歌声传入耳中,让苏拉觉得很不是滋味。明明不久前才告别公主,可此时听到的“公主”,那个熟悉的名字,却仿佛距他那么遥远。他是否认识过公主?是否是那个西碧拉公主?是否那个尊贵、高尚的公主,曾经与她相遇?那犹如一个陌生的名字,而自己,则是一个流落不知身在何处的人。

“......

战争没有胜利

战争没有胜利

亲爱的士兵们,

我与你们同在,

......”

路上亦有很多凄惨、失落的人。仿佛和苏拉一样,在这条路上失落、迷惘。一些流离失所的人在谴责迦勒斯和战争,有的人在为死去的亲人哀痛悲戚,站在路边或家门口,向路人诉说自己的不幸,有的则失魂落魄,一言不发,仿佛魂灵都已经给这场战争所牵走。

苏拉很多时候都没有想法,他不知道自己能想些什么,公主拒绝的声音仍言犹在耳,却又仿佛过去已久,它一会儿在耳际回旋,一会儿又告诫他,这已发生了,不可改变。几天过去了,都是不痛不痒的行路,骑着马,迎面见到一个个赶路的人,各种各样的表情,各种各样的声音,一晃而过,又马上忘记掉了。

苏拉从怀里拿出一个纪念物,是公主所赠,作为告别留念。公主说,“感谢你一路上的照顾,否则我可能都落入歹人之手,难以安全回国了。你的好意,我十分感激,但是,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之后苏拉就不记得了,只记得她的模样十分诚恳,也十分激动,她似乎还说,“我不会忘记你的,苏拉将军,抱歉”。

她还抱歉了。

苏拉叹了口气。觉得无限悔恨,又无限的自惭。当初本不该作出这番突兀的举动,以至于在旅程的最后一刻,弄得双方都十分尴尬,尴尬异常,不欢而散。为何不大方地向她告别,说几句祝福的话,亲吻她的手,然后潇洒地走开呢?潇洒地从她的视野消失,不是可以留下最好的印象么?明知她是不可能答应的,她是呼罗珊的公主,而你只是敌军一个小士兵而已。甚至,从任何方面来看,你们都是不可能的。为了自己的冲动,却不顾及他人的感受,以至于让她受到惊吓。

她还会记得我么?

已经一周了啊。

苏拉想。

她只怕已经忘记了吧。就算是此举让她受了惊吓,让她不安,让她感到冒犯,让她内心痛苦,也应当只是一会的事,不会延续很久吧?毕竟都一周了,她在干嘛呢。那自然是在王宫里生活了,与父王母后,王公大臣举行欢宴,过高贵的生活,那本就是属于她的,不论是在迦勒斯,还是在呼罗珊。她的血统如此高贵,即使作为“抵押人质”,在哪里却都受到礼遇,她是贝第奇家族的成员,呼罗珊王室的公主,怎么会对这样一个小卒的冒昧举动,挂记在心。

她的年龄还小,刚成年不久,而苏拉你却大他好几岁。她往后会有无数的追求者,无数的贵族式恋爱,无数的浪漫际遇,而你却这般利用她年轻而善良的心灵,向她突兀地、莽撞地、不顾一切地跪下求婚?

这一路,让他感到既悲戚又陌生。来的时候根本不曾感到战争的血腥和恐惧,只是觉得激动与莫名其妙的兴奋。想不到归途却如此凄凉。早先见到的情境,现在又见到一面,路过的事物,又倒过来重返,这样的旅程,恍如隔世,不如早点结束的好。回忆只能让人越陷越深,一段数十天的旅程,却可以这样难受,过了这段路,回到了祖国,回到家中,却该如何忘掉这段记忆?那必然是很困难的事情。

这一周过得犹似很久。初来走得很慢,后来强打起精神,觉得还是早点离开为好,离开呼罗珊,且先离开吧,离开了再说。糊涂事已经做过了,害臊的都留给记忆。到了龙赛沃之后,怎么打算?是不是已经给通缉了?被他打昏的那个猥琐的“敢死勇士”,是否已经看到他了?会不会被军法处置?已经超过归程时间太长了,是否已经已上了军营的黑名单?

一个声音传过来:

“大消息,天大的消息!”

“什么事情?”

“有大事发生了?请说吧。”

“是首都出事了,大事,绝对是大事!”

苏拉听到门口有人嚷嚷,像是在说政事,他没当回事,准备离开。

“真是大事!”

“难道比战争更大?”

“堪比战争!”

“你倒是说啊!”

“好,我说,我这就说,我休息下。”

“快说。”

“是西碧拉公主。”

“西碧拉公主怎么了?她不是安全回到王宫了么?”

“她被人掳走了!我的神啊,她被几个邪恶的巫衣掳走了,今天刚刚传出来的消息。都城都快要炸开了,所有人都准备去救公主,国王正在召集人马,军队在赶往都城,很多勇士都马不停蹄地上路了。我都不敢相信,快祝福我们的公主啊,祸事一件接着一件。”

他还偷偷说,“落到邪恶的巫衣手上,据说还是‘血巫’,......只怕贞洁不保啊,......国格尊严不保啊!这简直是灾难啊!可怜的公主!神保佑我们的公主,保佑我们的呼罗珊!”

苏拉一把抓住他,问个究竟,让他说得明白点。

这人一脸惊恐,被这个武官给吓怕了,吞吞吐吐地说出来,都是真的,八九不离十,听到的消息不多,却都千真万确,总之,公主给血巫抓走了!

苏拉连忙上了马,调过头来,飞一般地朝大路奔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

他一路上什么都想不到。焦急得难以名状,仿佛一切都已不重要,只要眼前的事最紧迫,身下的骏马,被他不断地抽打,也陷入了狂乱的状态。他频繁摸着兜里的物品,却不知道这是什么,心里又急如焚,路上,城门,军营,王宫,聚师大会,拯救公主,出征,一切都恍然而过。然后他又穿上了戎装,听到周围一群誓师救主的声音,跟在了他们的队伍之中,随着一个领头的,朝着某方向进发。

※※※

邪恶的巫衣贼军,窝藏在一个山谷的破败城堡里,早准备好了防御工事。城墙上不时有首领露出头来,探头探脑,小心地视察敌情。他对城堡面前的叫嚷和劝降声不置回复,似乎有些害怕,却又铁了心要交换条件,非获得好处不可。

城堡门前已经列了一队人马,高矮胖瘦,各种服色,各种模样。他们都是受到国王的号召,前来拯救“高贵的公主”的,他们发过誓,要“为了公主的安全而奋不顾身,甚至不惜舍弃掉生命”。他们都是各路英雄,有本国的,也有邻国的,有老的,也有少的,有身怀绝技的,甚至还有带伤上阵的,有刚参加完龙赛沃战争的,也有从敌国来的。他们在破败城堡前大声叫嚷,咒骂不决,说,倘若公主的安全有一点损伤,就让这里这地夷为平地,寸草不生。

骑士雷纳德说:“巫衣们的行径已经彻底暴露了他们天生邪恶的本性。我将以骑士之名,行忠君之事,讨伐这些将王族的尊贵、完全浸入到冰水之中的丑恶贼奴们!我的鲜血,将为呼罗珊流尽,也将为高贵的公主流尽!我从血腥的龙赛沃回来,奇迹般地活过来,现在,我将再死一次,只为了我这支长矛上的正义,只为了维护正义的尊严!”

雷纳德在龙塞沃没有死掉,冰冷的武器穿过了他的肺叶,却奇迹般地活了过来。他还在家中养伤,虽度过了危险期,却仍有重伤在身,不过,出事之后,他还是包扎了伤口,坚持将长矛拾起,参加到了征讨的队伍中来。他说话的声音高昂,却不住颤抖,身子也在摇摇晃晃。

“为什么还不宣布进攻?”

“难道我们的生命比公主的贞洁还要重要么?啊,我们高贵而可怜的公主!我将要用性命来守护公主的贞洁,用我的鲜血来捍卫公主的高贵身份!”雷纳德高声喊道。

“对,用我们的生命,换来公主的贞洁!”群雄喊道。

一个说话更加冠冕堂皇的雇佣兵头领道:“当听到这个消息,我感到内心痛苦万分,我的血液已经凝固,我的悲伤正在激起仇恨。我不允许罪恶在我眼前如此放肆,我要用手上的剑和敌人的鲜血来抚慰我的心。如果我失败了,我将怎么转过头去面对我的影子,我的心将不会在受伤后痊愈。”

说此话的,是迦勒斯的雇佣军首领希瑞・黄。在结束了龙赛沃战争之后,本想在周边游历一番,突然听到公主被绑架的小心,十分挂心,费了好大力气,才潜入呼罗珊国。他说,他将用生命来换取公主的安全,将用他的长刀,来砍掉敌将的头颅。

“我已经等不及了,谁快发号施令,我们大家一起冲!谁救出公主,公主就是谁的,谁就抱着她,前去国王那儿求婚。神在上,谁敢抢我的生意?我已经准备好亲吻我的公主了!”一个叫做阿穆林的兽人国贵族喊道。“公主是我的,只有我能救他,谁胆敢抢在我前边救他,看我不先打掉他的脑袋!”

“我是赛琉古国的路特王。我赛琉古国向来与呼罗珊国友好,本人王弟苏萨尔・安条克,十分关心西碧拉公主的安全。本王路特・安条克在此,以赛琉古国国王苏萨尔・安条克的名义,以摄政王的身份,郑重要求你们立马释放西碧拉公主,否则,你们将无人逃过本王的弓箭。”说此话的,正是在龙赛沃战场上那一箭震慑两军,为世人所侧目的赛琉古国摄政王,――路特・安条克。

他把手上武器高举起来,强光之下,众人皆是侧目,投来惊讶的目光。他举起的,正是本大陆最著名的弓,“安努神弓星”。他的威名众人皆知,他在龙赛沃上的表现,众人也已见识。他此刻一番话,特别注重提到他的王弟,赛琉古的国王,苏萨尔・安条克,似乎政治意味十足,仿佛在说,赛琉古国正在竭力帮助贵国救回公主,赛琉古国国王苏萨尔・安条克对公主十分关心。

也就是说,救回了公主,即若有浪漫的求婚,也当归于他的国家,他的王弟,苏萨尔・安条克。

这顿时让所有人感到了压力。路特王在整个大陆,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没有人敢轻视他;不仅仅一众“讨伐军”感到竞争压力,甚至破败的城墙上,蒙上头的巫衣头目,也吓得不行,他们连忙缩回头去,深怕被“安努神弓星”射中,取了小命。

人们感到,有路特王在,没有收拾不了这群乌合之众的。

“我谨代表赛琉古国国王安条克十四世苏萨尔・安条克的名义,来征讨你们这群大逆之贼,并以我路特王的名义起誓,一定要将公主安全送回。”路特王说话,总是政治味十足,不断提到他王兄的名字,以达到某种重复的目的。

“谁能救回公主,还要看实力,妈的,老子等不及了!”阿穆林骂道,他看到这破败的城堡,就知道对方没多少实力,具体谁能救回,还说不定呢,“是谁发号施令的,怎么还不下令进攻?”

“神圣的事业,如何可以沾染私人的可鄙用心?我们拯救公主,为的是呼罗珊的荣誉,为的是公主宝贵的贞洁。我愿意用生命来换取公主,不求任何汇报,因为当我跨上这战马的一刻,荣誉已经降临在我的身上。”骑士雷纳德高昂地说道。

“为什么还不发号施令?”

群豪也受不了了,等得焦急如焚,巴不得直接冲上去,大展拳脚,把这崇高的荣誉摘取下来。

丁戈阿・贝第奇站出来,拿出一张牒文,嚷了半天,说:“尔等逆贼,休以可鄙之条件,换取我朝公主之保全。请尔等再作考虑一刻,倘若执迷不悟......”等等。伸出头来的巫衣头目就是不妥协,说,什么狗屁公主,你们倘若过来,我们就誓守到底,以死殉教。我们既然把她抓来了,就不打算活着走了,我们不再作任何谈判!

苏拉一直不曾说话。听到丁戈阿・贝第奇似乎叹息一声,宣布放弃谈判,一声令下,他即朝前冲去,不顾性命地冲到了最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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