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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nov 21 23:28:46 cst 2015
联盟历十九年 十一月十二日 零点二十二分
位于东一区的n市，正处在沉睡之中，联盟的宇航部队第六军就驻军在这里。管制区外不远处，军区第一人民医院里值夜班的护士们刚刚结束了今夜最后一次巡房，打算休息了。
五分钟前，刚刚完成了换岗的列兵才在屏幕前坐定，就发现散在大气之外的“天网”上出现了两个奇怪的点，那两个小点在监视器上越变越大，变成两个黏在一起的泡泡时，列兵发现，泡泡边上的“天网”力场被更为强大的引力扭曲，撕开了一个洞，这让他十分惊慌，只在放行宇航飞船时才会短暂开放的“天网”竟然这样轻易就被撕开一个洞，这还得了。列兵打开导航仪查询了“天网”破损洞区域，确认了破损部位全部位于本区，而没有和相邻的其他辖区发生干涉后，他又查询了登记的飞行预约单，没有记录表明今天0点前后会有航班到达或者出发，于是列兵立刻把异常报告写成简讯，向军部控制中心汇报上去。
报告送达到第六军军长的时候，飞行器上传来的简讯也一并到了，简短无比，两个字：救命。收到简讯的驻军不敢怠慢，马上又汇报了上去，正打算就寝的军长只得立刻又披上外衣，集结了警卫队就向塔台过去，走到半途，第二条简讯又到了：要求迫降。一看坐标，年轻的少将立时傻眼了，坐标位置上是辖区最大的医院！连忙给塔台指令，让迫降到郊外空地上，更改的坐标也一并发送过去，但对方没有回答。就在少将一脚踏进塔台大门的时候，飞行器已经用肉眼就能看见了，速度快得根本法读取识别信息，好像凭空出现一样，曲速发动机发出的耀目白光，把凌晨的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海森蔡尓！少将心中一惊，海森蔡尓怎么来的？！速度实在太快，还没容他细想，两架海森蔡尓便一前一后地倒头栽向医院的方向，曲速发动机减速时发出金属摩擦的尖锐响声，难听恐怖得令人心悸，把少将吓出了满头冷汗。他完全没有料到飞行员会无视地面指挥塔的指令，而直接冲向医院，呆立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心里暗骂一声，哪个不长眼的！蹬上一辆驶来的装甲车，便向医院而去。内心不停祈祷，只求伤亡不要太严重。
装甲车开出去不到百米，便听得一声更大的巨响，从医院方向传来，两架海森蔡尓接连撞进了医院背后的紫金山，少将抬头看去，火已经着了起来，环形发动机的外壳也已经撞得不成样子，“磁瓶”里漏出来的反物质遇到空气中的正粒子后，立刻发生了规模不小的湮灭反应，卓文豪不敢想象反应会造成什么后果，只是加快了速度向现场赶去。好在似乎在赶来的途中，海森蔡尓已经耗尽了绝大多数燃料，湮灭反应虽然看着恐怖，但牵扯范围并不算大，紫金山得以保留，只是其中几处有名的古迹却没能幸免，u12和u13坠下的冲击力，把地宫整个砸进了山体内部，塌陷了下去。
和他同时到达的，还有医院派出来的救护车队，少将看了一眼救护队，几个医生连白大褂的扣子都没有扣全，显然是听到撞击声之后立刻赶来的，他跳下车，一把抓住从身边经过的医务官，问道：
“现在什么情况，医院有没有人员伤亡？”
医务官被拽住了袖子，脚步却没有慢下来，边跑边喘道：“前面什么情况，不清楚，医院没有，没有什么事，否则，我们一时也赶不到。”
“哦。”少将松开手，医务官向着火的地方一溜烟跑没影了。
通讯官在几分钟内请求到了海森蔡尓的结构图，远远地能看到救护队地两辆消防车正开足全部马力进行扑救工作，十几条巨大的水龙准确无误，从几个方向，对着驾驶仓的位置射去。
“温度降下来没有？”
“降下来了，现在可以开舱门了。”
“驾驶舱卡住了，弹不出来啊！”
少将立在一旁，听工作人员交换施救进度，几个医务官认出了他。
他抬起手向他们致意，示意紧急情况，不用刻意拘礼了。
“现在什么情况？”他问。
“报告少将，”一个医务官说道：“海森蔡尓的主控单元撞毁了，现在不知道驾驶舱里面的情况，外舱口也撞坏了，现在没法直接弹出座舱，只能把驾驶舱想办法抽出来之后，运到医院去处理。”
正说着话，前面已经传来切割钢板的巨大声响，只一会儿功夫，驾驶舱便露出头来，机械手把两个驾驶舱取出来，立刻装上开上来的运输车，向着医院呼啸而去。
少将又留下来看了一会儿后续的清理工作，觉得还算有条理，便离开去了医院。
急救中心的外形酷似一个巨大球体，为了腾出位置给两个驾驶舱，原先放置在大厅内的家具，能挪走的都挪走了，只剩担架车和急救机器人安静地停在一边，十几个医务人员也似乎做好了万全地准备，只等伤员从驾驶舱内救出来，便可送往急救室进行救治处理。
有几个工作人员已经在拧开驾驶舱下端口的螺栓，一声轻微的闷响过后，略带浅浅血色的lcl溶液“哗啦”一声，全部漏在地上，顺着排水系统流走了，两个医护人员上前接住了里面滑落下来的驾驶员，只见女孩子双眼紧闭，眉头深锁，长长的头发粘在苍白的面孔上，昏迷过去了，但是生命体征尚好，并无大碍。
少将立在一旁看着看着，忽然觉得，那伤员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十分努力，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的。正思索的时候，另一边的驾驶舱也被打开了，与那一记沉闷的轻响同时出现的，还有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
周围的人都几乎惊呆了，这流出来的竟然都是血了！lcl电荷溶液巨大的携氧能力，使得流出的血呈现出妖异的鲜红色，粘稠的血流了一地，一旁的工作人员看得呆住，忘记了要接住驾驶员，于是里面的人体便直愣愣地滑出来，摔到地上。
血，全身都是血，头上，面上，身上，一只手角度奇怪地挂在臂膀上。浑身上下，只有制服是黑色。
少将皱起了眉头。
“快快快！”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伤员的状态非常糟糕！”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驾驶员抬上担架，飞速地向急救室送进去了。
少将似乎想起来，前面一个被送走的，好像是文轩的室友林明媚，那这个，是？文轩？！
忽然感觉很不好，想了想，拨通了好友的电话，喂一声之后，罗英睡意朦胧的声音传了过来：
“哦，文豪啊，怎么啦？”
一时不知从何说起，顿了好一会儿，少将最后说道：“我这里出了点事，你能不能来一下？”
——
卓文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病床上，浑身上下，除了疼，就是晕，就连躺着也觉得晕，跟坐船似的。
“哦，醒啦？”
听见声音，她向左手边窗户的方向望去，太阳晒进病房，把那人的脸隐在阴影里，除了轮廓，看不清脸上的五官，不过，完全不用猜，卓文轩就知道那个是谁，于是朝那个影子翻了翻白眼，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刚把一只手撑在床沿，翻身起来，只觉眼前发黑，一把没有撑住，险些滑到床下去。
“哎哎，别动，躺了一个星期了，没那么容易起来。”还是先前那个声音说：“你老实给我躺着，别叫罗英看到了一会骂我。”
趴在床沿闭眼休息了一会，发现确实坐不起来，连翻个身都觉得晕，卓文轩便也不勉强了，老实地躺回去，问：“你干嘛？不好好在自己辖区里呆着？”
“咦，你怎么知道我没在自己辖区？”卓文豪阖上手里的书本，丢到一边，说道：“我说，你以为你现在在哪呢？”
“在哪？”
“在我辖区里最大的军区医院，一级看管特护病房，知道吗？”
东一区？我不是在？又一阵眩晕感袭来，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紧皱着眉头，表情痛苦地侧过脸去。
“哎，不舒服啊？要不要吐？要吐就吐啊！”卓文豪看她一副难受的表情，终于还是走过去，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休息了一会，眩晕感渐渐褪去，感觉身体又属于了自己，四肢依然感到冰凉麻木，她睁开眼，可怜巴巴地说了句：“要吐。”便哇地一声伏在卓文豪身上干呕了起来，昏天暗地地呕了一阵，什么也没能吐出来，文豪有些心疼，问道：“要不要喝水？一会再吐？”她白了文豪一眼，费了好大气力点了点头，一偏头，就势又躺了回去，躺平之后，感觉好受了些，就着吸管喝了几口递过来的水，开口问：“我怎么回来的？”
“怎么回来的？”卓文豪一边眉毛高高地挑起来，像是反问，我还想知道呢！但停了半晌，他说出来的却是：“你女朋友带你回来的。”
“我女朋友，带我回来的。”她重复着这句话，不过立刻明白了文豪是在说明媚。“她不是我女朋友，是我室友。”
“有什么两样，”卓文豪一副欠扁的模样，“女朋友就女朋友嘛，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哥我又不是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不管你的性取向，是男，是女，还是不男不女，我都一定支持你。”末了又补充一句：“人兽就算了，我有点儿接受不了。”
“我，”卓文轩忽然觉得自己更晕了，“我懒得和你说。”说完合眼休息，不再理他。
“早晚得说。”卓文豪恨恨地说了一句：“这么不待见我，我叫你男朋友来和你说！”说着真的站起身，向门外走去，才到门边，门就打开了，门是自动门，这时打开却不是因为它感应到了卓文豪，而是外间进来一个人，罗英。
罗英提了一拎袋水果走了进来，朝着卓文豪瞪了一眼，转头向床的方向看过去，见卓文轩醒来了，也不理文豪，大步走到跟前，低声问道：“感觉如何？有没有想吐？想吐的话立刻叫我。”
文轩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却看到罗英脸上挂了彩，左眼眼眶下显然是被人来了一记重拳，淤青已经从皮肉深处开始慢慢消退，颜色却反而看着更为骇人，甚至皮肉的表面也似乎渗出丝丝点点的血迹。左眼眼白上还留着一小块鲜红，上嘴唇也肿着。
“你的脸？”卓文轩怔怔地看着罗英，罗英显得有些尴尬，咳嗽一声，转过脸去。
一旁的卓文豪开口说道：“打架。”
“打架？”卓文轩眉头皱起，不可置信似的，反问了一句：“罗英？”
罗英的表情略有些不自然，长长的睫毛落下，挡住了自己的视线，说道：“文豪去找葛雷格理论，一言不合就和打起来了，我去拉架，被误伤的。”
“卓文豪打架，你瞎掺和什么呀！”
“还好我去拉了，你哥差点把人打成残废。”
“哦，”卓文轩哼了一声，有些好奇地问：“打得谁啊？下手这么狠？”
“军部刑侦处的傻b。”卓文豪靠在柜子上，一只脚踏在床架上，两手插在裤兜，一脸心虚。
“也不知道哪个更傻b！”罗英骂道：“你也知道葛雷格是刑侦处的，你就敢下死手？打死了他你是不是赔命啊？”
“哥！这是真的？”卓文轩此时已经勉强能靠着坐起，看文豪一脸心虚的表情，知道罗英骂得一点没错，“为什么？”她有些错愕，打架这件事情放在文豪身上并不陌生，然而这种几乎升级到刑事案件的却从来没有过。
“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卓文豪怒道：“我就是看不惯葛雷格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放在旁的人身上也就算了，欺负到你头上就是不行！”
卓文轩更加不解，反问道：“为我？”
“前几天的事了，”罗英接过话头往下说：“你负伤回来之后，还没脱离危险，蒂尔－葛雷格就要提审，我和他说情况不允许，请他过些天等你清醒了再来，但葛雷格不肯，难听的话说了一箩筐，文豪实在气不过，尾随葛雷格，趁他落单把他狠狠揍了一顿，我赶到的时候，你哥已经打断别人三根肋骨了。幸而邱副官及时赶来了，动用了卓伯伯的面子才把文豪保下来的。”罗英说着，朝卓文豪狠狠地瞪了一眼，骂道：“你也知道他贱，去招他做什么，一早就和你说了，交给小邱来处理，你只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是不是？”
“啊呀，我这不是一时冲动嘛！”卓文豪腆着脸，打着哈哈：“罗大校，别生气啦！”
罗英坐下来，慢慢地剥好一只橘子，又仔细地摘掉白筋，送到卓文轩嘴里，对她说道：“只是一码归一码，卓伯伯面子再大，你还是要接受刑侦处调查。”
“我有一条不明白，”卓文轩吞掉口中的橘子，甜中带酸，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刑侦处来调查我？”
“发生了什么事情？”卓文豪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想了想，说：“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俩能耐够大的，知不知道闯了多大的祸？”
“真不知道，你说说看。”
“乌利尓整个炸毁了。”罗英又剥下几片橘子，送到她嘴边。
嘴里的橘子嚼了一半，卓文轩微微张着嘴，汁水呛到了气管她才意识到嘴里还吃着东西。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好像听错了。”不可置信，卓文轩摇了摇头。
“没听错，”罗英拿起纸巾，递给她擦嘴：“乌利尓整个炸毁了，消息是昨天公开确认的。
你们返航的第二天，锚的通讯就中断了，根据最后的数据交换情况判断，通讯中断发生在你们离开冥王星范围不久，一周前派出了u2和u3，昨天下午传回的图像资料显示，乌利尓动力轴，包括锚的整体，已经基本全毁，残骸都没怎么留下。最初想仿效黑匣子，读取锚通讯中断前的数据，但后来发现完全没有可能，乌利尓最后留下的影像片段还是通过u12传回来的。也就是说，除了当时在场的你，和林明媚，没有第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乌利尓的爆炸。”
“我明白了，刑侦部是怕我真的干了什么，假装昏迷然后逃走，这样一来就再没有人知道真相了。”她不禁苦笑，难道不是么，单凭明媚或者自己，任何一人单独的证词都不足以描述真相，真相是什么，两个目击者以不同的视角看到的同一种状态，才叫做真相。
“听小邱的意思，军部是想尽可能从口供中得出真相，继而进一步判断到底是人为还是其他客观因素。”罗英说完这句，眉头锁得更紧了，情况很复杂，如果以邱副官的关系也只能打听到这里，说明事态很严重，严重到不是最核心的人物接触不到真相，但这样子上下不落的吊在半空，令人相当不安啊。
联盟成立至今，依托着越来越发达的技术，再加上近似于共产主义的社会制度，地球上的各类刑事犯罪案件对比战前，大幅减少，近十年内统计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刑事案件都是冲动犯罪。或至少表面看起来如此，一种解释说的是，全息摄影技术日渐发达，每条街的街头巷尾都安有足够多的摄像头，加之私人物品也已经开始采用身份信息登记，所有的私人物品都可以追溯到单独的个体或是家庭单位。好处是集成了身份信息后，各种产品，不论是售后维护，还是修理认证，一系列相关都工作都变得更加便捷，整合后，资源利用都效率也更高，为全面引入程式化标准化的服务提供了信息和需求基础。废旧材料的回收和再利用也变得更加高效，然而似乎唯一的坏处是，做坏事，甚至乱扔垃圾也再不可能了，尤其是大件的垃圾，胆敢违规随意丢弃垃圾的公民，一定会被追溯到底。这样一来，从社会生活的日常细节开始的全民素质改造，使得社会秩序得以进一步规范。故而，如今的刑侦部门变得可有可无，即便有刑事案件，也是事实清楚，证据充分，在全息摄影机的影像证据面前，当事人很少有能够提出反驳的，刑侦工作变得异常简单，只要一有报案，甚至有时根本不需要报案，电子警察就会记录每日的异常动态，上报到异常处理中心，再由模糊分析模块逐条梳理，分析异常状态，剔除普通事件，判断出真正的异常动态，再转送上报给警局处理。警局收到异常处理请求后，便会根据事情的分类，远程控制电子警察，或者做记录处理，或者出警处理。这样又筛过一遍过后，剩下为数不多需要进一步侦查到案件才会流到刑侦处，而绝大多数案件，在经历过前述大大小小的环节后，早已条理清晰，刑侦处也只需内务人员，按照手册往下执行就好，因而近年来刑侦处的地位变得一年不如一年。
尘嚣之下，对于近些年来刑事案件减少的原因，还有另一种说法。是一种近似于流言的说法，据称，汉撒格鲁盎同盟虽然仗着手握反物质武器，建立了联盟政府，对所有的政府正规军支支收编，但是太阳系的各个角落流窜着不少散兵游勇依然流落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头几年中，联盟军队专心于打击流寇，一些过于嚣张的民间武装，尤其是部分恐怖组织，被清剿了不少，大清洗之后，残余的流寇逐渐隐藏起来，潜伏在民间，表面上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私底下却有着另一重身份，过着双重生活。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的，这些地下社会组织不仅没有在清剿中消亡，竟然形成了组织，渐渐壮大起来，这是一个具有严密行为规则的隐形社会，蛰伏在正常社会之下，操控着社会底层的所有龌龊勾当。没有人知道这个组织的运作规则，也从来没有人抓住过这个组织的犯罪证据。这个组织的人，表面上过着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有调查员猜测，神秘组织之所以能够隐藏得如此之深，是因为他们之中有社会高层的人，也许是政治家，是医生，是富翁，是高级知识分子，是普通人，也有可能是罪犯，甚至是军人。他们潜伏在日常生活之中，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而加入这个组织，这个组织对自己森严的规则十分自豪，处处标榜自己盗亦有道的行事逻辑，却无意中为降低社会整体刑事案件数量作出了贡献。
——
医疗技术发展至今，已然十分给力，无论何种病痛，大伤小伤，车祸火灾，只要在送到医院之后还有气，基本上都能救过来，除了那些脑部受损的。肖护士双手托腮坐在护士站里，抬眼看着墙上的时钟和不停滚动的访客信息，走廊尽头那间标记为一级监护的病房里，也不知住进了什么人，这几天惹得一拨拨的大人物过来打招呼，先是本辖区的第六军军长，然后是军部刑侦处的正副两位处长，前几天听说副处长和第六军军长在这里的楼梯间打了一架，砸坏了一台移动医疗机器人，昨天拖走修理了。肖护士想到此处，在自己的笔记上加了一条：记得提醒维修部的人及时把修好的医疗机器人送回来，要用。
随后，随后似乎来了个更大的人物，到底是哪里来的，完全不知道，但听说连第六军军长在大人物面前也灰溜溜地大气不敢出，活像儿子见了老子。另外还有一件让她的少女心扑通乱跳的事情，那个传说中英俊得惨绝人寰的历史教官也来了，每天开放探视的时间他必然出现，在病房里坐一会儿，然后离开。病房里收治进来的这个女孩儿也实在太幸运了吧，现实版玛丽苏啊！肖护士心里暗暗叹息，随手打亮了“探视时间已过”的信号灯。不一会儿，肖护士便看到尽头的病房之中走出两个人，前面的是第六军军长，身后跟着那个传说中的帅哥，两个人都阴沉着脸，但在途径护士站的时候，那个英俊的校官向肖护士点了点头，微笑了一下。肖护士那颗粉嫩的少女心立刻被勾得泛起了粉红的泡泡，开始汹涌地翻腾了起来，她的脸也唰第一下变得通红，直到耳根。哇！果然名不虚传，真的好帅啊！即使脸上挂了彩，也难以掩住他的英俊。本来肖护士只是听其他的护士发花痴而已，由于她自己一直没有见到真人，一相也不以为意，觉得自己的梦中情人要是有第六军军长那样帅气潇洒，霸道总裁一样的人物就够了，自己的人生就完满了。要地位有地位，要相貌有相貌的少将级别的军官。肖护士以前见到军长的时候，偶尔会想，要是能和这样的人物谈一场恋爱，真正此生无憾了，没想到，天底下还有比第六军军长更完美的人，简直帅人一脸血！不仅如此，他还对自己笑了！笑了！自诩为第六军军长铁杆粉的肖护士没忍住，犯起花痴来，足足傻了十几分钟，脑袋里浮现起各种旖旎的场景，已经从美丽的邂逅直奔第二个孩子小衣服的颜色了。这就是那种传说中“帅得令人想给他生猴子”的感受吗？哇塞！她当即决定，下次去看全息体验电影的时候，要预定这样的帅男主，女主么，当然是自己啦！正想着，帅哥们已经走远，消失在电梯里，肖护士不无惆怅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心里想，不知道明天他们还来不来。
罗英一头扎进文豪的车里，一言不发，他隐约有些担心。无缘无故地，乌利尓怎么就自己炸毁了，即使有这样的可能性，难道联盟的高层，那些头头脑脑心里一点都没有数吗？但如果是人为的，不管是文轩还是明媚，且不说她们没有这个能耐，二人都是自己的学生，论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孩子，自己心里最清楚，他罗英对此可以以任何东西担保，二人绝不存在故意破坏军事设施的可能性。如果不是她们，又不是意外，那会是什么人？联想近期的几件事，罗英不由地想到那个神秘组织的传说。只是传说还是真有其事？如果真的有某个人，某个组织应当对此负责，那其人的目的和诉求会是什么？然而现下，相比较起神秘组织，罗英更担心的是刑侦部门的无能。刑侦处多年无实事可干的结果，是整个部门的官僚主义作风严重，目光短浅且人浮于事，经办人员能力平庸，不说他们在这件事上明显智商不够用，就算只是普通案子，他们恐怕也难以办好。罗英最最担心的，是这件事最后查不出所以然，不了了之，随便找个人来顶包，草草结案。而那个顶包的，最有可能，恐怕最后是二选一，无论如何，希望卓大将的手腕够硬，将来无论顶包或是其他，多少有些慰籍。只是，只是这事万万不能让文轩知道。
“文豪，”罗英看着前方的红灯，说道：“我总觉得文轩伤得蹊跷。”
“我亲眼看她从驾驶舱被拖出来，受伤必是在这之前，绝不是后来才伤的。”
“这正是我觉得蹊跷的地方，海森蔡尓内部哪来的锐器，能把人伤成这样？她的口供倒是十分清楚，但完全说不通，说是睡着了在做梦，醒来就身在医院了，中间全是空白。”罗英一手抚上眉头：“精神科医生也检查过，脑子是完全没问题的。”
“依我看你也别伤脑筋了，明天让小邱再去打听，军部到底什么意思。再看另一边的口供是怎样，如果能对上，军部也暂时不好对她们做什么。”
“嗯，看来也只能先这样了。”罗英长叹一声，仰面倒向车内座椅上，闭目养神，刚眯了一小会儿，文豪车里的电话就响起来，车窗上映出邱副官的影像：
“少将，罗大校，”邱副官说道：“刚刚收到刑侦处送报的两份口供，大将请二位过来一同商议对策。”
看来等不及到明天了，罗英一下睁开眼，目光炯炯。车子在第一个十字路口调转了车头，向n市市中心飞奔而去。
“你且眯着罢，”卓文豪的面色更加阴沉，一抹寒意拢上双眼：“今晚恐怕是没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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