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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 aug 27 09:13:27 cst 2015
第三回 拜别亲人奔前程 衢城初遇周半仙
弓翠柔轻轻地拿起粗瓷碗放到鼻子前闻了闻，道：“是忘忧草。”
老汉姜信捻着胡子道：“服用忘忧草后，他会忘掉之前他所有的记忆，只剩下最简单的本能反应，不知道对他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忘忧草的价值可真是不便宜，那个雪无痕应该是雪山派的人吧，看来雪山派还真是财大气粗。”
弓翠柔有些不满的撇了他一眼道：“这件事对我孙子来说当然是好事，彻底忘掉以前那些不快乐的事情，今后跟着老娘，我看谁敢动他！”
“……”对于妻子的护短，姜信很是无语，轻叹了口气道：“柔儿，这么些年来，你的脾气也该收敛一下了。”
“嘿嘿，好吧。我一定注意。”弓翠柔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做事还是风风火火，性格还是那样的直爽。
两人互相搀扶着，漫步在庭院里，留给上官风涛一个安静的休息环境。
姜信有些凝重的道：“其实，雪无痕用在这个孩子身上最珍贵的东西并非是那株忘忧草。”
“哦？”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小风涛腹部的伤痕？”
“嗯，你说的是雪无痕让风涛起死回生并且治愈伤口的那种东西！”弓翠柔一点就透。
“是的，我们都知道这种东西具是存在于传说中的宝贝。”姜信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雪无痕这个人不简单，小风涛这个孩子也是个有福之人，我们应该好好抚养他，一定不要让他走上歪路。”
“恩。”弓翠柔温柔的点了点头，这个骄傲的女子只有在丈夫面前才会露出如此的小女儿姿态。
“柔儿，给咱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吧。”姜信感受着怀里妻子身上传来的温度，有些伤感的道。没有孩子是两人心中最大的遗憾。
“噗嗤。”弓翠柔没忍住笑了出来，“好吧，咱们的孩子，那就叫他姜子诚吧。子诚，诚实守信，如何？”
姜信略一沉吟道“恩，虽然和我的名字有些冲突，但是却很好听，就这样吧。
于是还在昏迷中的上官风涛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经被人给改了。
就在姜信两人离开不久，床上的上官风涛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挣扎着坐起身来，张开嘴，用手指扣了扣喉咙，一口黄褐色的药液被他吐了出来，那正是雪无痕喂给他的忘忧草！原来上官风涛从出生开始就与众不同，他身体内的经脉穴道甚至五章六腑的位置都是逆行的，左右相反的，正如之前夔雄的利箭一箭贯穿了他的心脏，他却没有立时死亡，因为他的心脏在右边，那支箭并没有射中他的心脏，至于出现的生命危险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雪无痕在给他喂忘忧草之前点了他的昏穴，这一下反而弄巧成拙，他身体内穴道也是逆行，雪无痕闭着眼睛都不会点错穴道，但是他想破脑袋也不能想到他点到了昏穴的位置，实际上却点到了闭气穴。
三年后，东利国这个名字已经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莫原国的名声愈发的强大了起来，这里是莫原国的一座小城市，因为莫原国鞠世成想要用仁政来征服民心，所以客栈还是当初的那个客栈，人还是当初的人。
姜子诚似乎彻底忘却了那些悲惨的记忆，他惨死的爹娘，宠爱他的乳娘，教他骑射的舅舅，自己的一箭之仇，还有那亡国的屈辱，屠城的仇恨。
姜信夫妇编造了一个完美的谎言，从那时起，姜子诚便无忧无虑的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这三年中，老人对他极好，即使是亲孙子，可能也不及老人对他的关爱。而姜子诚的孝顺表现让二老更为高兴，真真的爱他胜过了对自己。
平时，姜子诚经常习文练武，把之前他在上官瑶龙以及皇宫里的名师所传授的东西好好的融会贯通了一遍，对此他给二老的解释就是一句话：我记得这些呀。
二老颇为无奈，看来这忘忧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他们对姜子诚所学习的一些东西还是很赞同的，这些东西都是基础东西，并不会耽误了他。每次姜子诚练功的时候两位老人一有时间就会在一旁观看，美名其曰‘欣赏’。之后更会极为隐晦通过联系生活中的例子的告诉他自己觉得怎么样怎么样更为合理，怎么样怎么样会更为实用。
大多数时候，聪明的姜子诚很快就能明白老人说的话，有时候却要经过比较长时间的消化才能悟透其中的道理。三年的时光匆匆流逝，细心的小子诚发现经历了三年岁月的冲刷，两位老人的容貌却没有丝毫变化，通过种种推测，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两位便宜爷爷奶奶均不是一般人。
十五岁的姜子诚身材发育的很好，一身结实的肌肉因为经常锻炼而变得极为匀称，标准的黄金比例再加上清秀的面庞，从头到脚散发出一种一种自然的味道。之前的那种淡淡的贵族气质也因为在这里锻炼了三年而彻底除去了，整个人铅华洗净，如同一块晶莹的宝玉，圆滑如镜。
如此一块璞玉，需要在经验丰富的大师手中才能够被雕琢成为名动天下的真正瑰宝。这个道理姜子诚却是懂得，他的修为已经遇到瓶颈，想要继续提升不仅仅是有名师指点就可以的了，他需要的是真刀真枪的拼杀而不是理论上的纸上谈兵。
刚吃完他十五岁的长寿团圆宴，姜子诚扑通一声跪在两位老人面前道：“ 爷爷，奶奶，世界那么大，我想出去看看。”
姜信两人均是一怔，没有想到姜子诚竟然会提出这等要求，这句话太过朴实，朴实的让两位老人难以接受。三年以来的相处，他们已经真正的把这个拾来的孙子当成了亲孙子，三人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一直享受着这原本对他们之中谁来说都是难得的天伦之乐，现在这份快乐也许就要结束了。
雏鹰不可能一直呆在母亲的羽翼之下，在尝遍了千百辛苦后，它会学会飞翔，独自翱翔在一望无际的蓝天上的。两位老人年轻的时候自然也是这么闯荡过来的，历练的重要性他们清楚，历练危险性他们更了解。
姜信用手轻拍着姜子诚的肩膀，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好小子，其实我知道你早晚要说这句话，让我意外的是你竟然现在就提了出来，时间却是刚刚好，不早也不晚。”
他说的不早是希望姜子诚把基础打好，打牢靠，不晚是不希望姜子诚白白的耽误青春时光，得不到真正的锻炼，如今看来，他的担忧显然没有意义，聪明的姜子诚比他想象的还要优秀。
道理谁都懂，可是分别的话题总是沉重的，作为女人的弓翠柔虽然知道孙子出去锻炼乃是必然的，但是她就是不舍得，不忍心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吃亏吃苦，眼中满噙着泪水的老人紧紧地把孙子抱在怀里舍不得放开。
第二天一早，姜子诚身上挂了不少奶奶给准备的盘缠和干粮，两位老人将姜子诚送到镇外。
望着即将远行的孙子，姜信微笑着挥手道：“去吧，争取去闯出一番名堂。”
弓翠柔满脸泪水抽噎着嘱咐道：“孩子，在外边遇到了困难，就回家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请爷爷奶奶放心，我一定会常回家看看，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您们的好孙子，不会给你们丢脸。”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他毅然转身，踏上了自己给自己规划好的旅程。
十五岁的姜子诚第一次孤身上路，踏上了他人生中第一条历练之路，哪怕这条路有多少艰难险阻，他也不会轻易放弃，因为他心中一直埋藏着那个巨大的仇恨，也是最大的愿望。
孙子已经离开了，郊外野地里留下了两座矗立着的雕塑，良久。
“你为什么不直接收他做徒弟？”弓翠柔出声向丈夫询问。
姜信笑了笑道：“柔儿为这个问题竟然能够忍受三年，了不得，了不得。”
“少贫嘴。”
姜信认真地回答道：“因为我不希望干扰他的路，换句话说就是我不希望因为我们的出现而干扰他的成长，他的路，需要自己走出来。”
丈夫的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这甚至可以说自己夫妇竟然没有资格做自己那个便宜孙子的老师，弓翠柔细细想来，惊出了一身冷汗，幸得自己忍住了偷偷教导子诚武学。
“好了柔儿，看来我们也应该做点事情去了。”打断了妻子的思考，姜信夫妇互相搀扶着离开了这让人伤心的城门。
上官瑶龙的武道造诣有多高自不必说，他的儿子继承他的部分传承后且融会贯通了，说实话姜子诚现在的武功水平已经很高了，单轮眼界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武林一流高手了。只是缺乏一些与人对战的经验，深厚的内力积累以及突破到一个更高境界的领悟机遇，而这些东西绝对不能单单的一味闭门造车，这些就是他此行需要修行的主要任务。
在这片大陆上，东面靠海，北面连山，西面为沙漠，南面接森林，中间就是美丽富饶的中原大地。其上十数个大大小小的国家分地割据，莫原国处于中原东北方向。西部沙漠被称为西域之地，南面森林被叫做南蛮之地，两地虽然环境艰苦，但仍有少数部落长期居住；东边大海自不必说，北面连山则是野兽的天下，这两地均是人迹罕至。
姜子诚走出小镇，一路向南，没有明确的目标。有一句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要用心，在哪里都能学到自己想要学的。
并没有纠结自己是继续使用姜子诚还是改回原来的上官风涛的名字，上官的姓太过招摇，很容易让人们能够联想到自己的身世，所以他选择继续使用姜子诚这个文雅的名字，他知道并且坚信，有一天，天下间将会响彻上官风涛这个名字的，上官家族的旗帜是不会倒的，哪怕这个家族还有一个人活在世上！
有一个名字姜子诚永远不会忘记，那就是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雪无痕。当时雪无痕说过的一些话他只能隐约记起一些，无论怎样，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把当初的恩情还给你的！他在心中暗暗起誓，上官瑶龙是个骄傲的人，他上官风涛同样也是，因为上官家族就是一个骄傲的家族。
不知不觉中，姜子诚这一路走来，穿过了不少城镇，期间几乎没有停下来休息，虽然领略到了一些风土人情，但是也不由得有点失落，一路上他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纷争，也没有遇到不平之事，因为不管怎么说他都还是一个孩子，心中自然多多少少有个英雄梦，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或者是劫富济贫才是侠义之士应该做的。然而他却一直没有出手的机会，所以不由得有点小郁闷。
虽然他很天才，很早熟，但是天才也是人，早熟也不代表成熟，所以他要出来锻炼，就是要让自己快快成熟起来。
一点点的小郁闷并没有使他灰心，正如他所说的，世界那么大，又怎么能够轻易走完，他现在甚至还没有走出莫原国呢，他经过的这些地方在统一国家的管制下，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什么大的混乱的。
收拾心情，重新上路，追赶着夕阳的步伐，很快一道雄伟的城门出现在他面前，城门上两个篆体字：‘衢城’。
对于衢城，姜子诚并不陌生，当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教他天文地理的老师就曾把东利国所有城市的名字给他介绍了一遍，虽然现在它在莫原国的统治之下，但这并不妨碍姜子诚对它的了解，衢城，东利国最南边的城市，这里深沟高垒，易守难攻，固若金汤，被称为‘帝国的镇南金字塔’。如今城还是当年的城，可此帝国却换了主人。
轻轻吐了口气，姜子诚大步进入城内。
衢城热闹非常，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大路两边全是做生意的，姜子诚边走边看这些琳琅满目的货物。突然他听到前边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急忙好奇的靠了上去。
姜子诚刚刚靠了上去，从人群中跌跌撞撞冲出来一个人，正巧直直的撞进他怀中。那人并不会功夫，姜子诚一只手拦住了他，还未待他开口，那人竟然哈哈一笑道：
“兄弟，你可来了啊，我等你等的好苦啊，来来来，找个地方，我给你算一卦。”说罢，拉起姜子诚就走，也不理会周围的人群，那些人一个个衣着光鲜，很明显都是附近的老板之流，诸位老板眼见着他们二人离开，并未阻止，眼中噙着奇怪的目光。
姜子诚从中读出了讥讽还有怜悯。艺高胆大的姜子诚被那人拉到一个角落里，那人回头对他咧嘴一笑道：“兄弟，果然是你。”
终于看清楚了他的样子，这是一个眉清目秀脸圆的帅小伙子，一身江湖术士穿的衣服已经被人扯破了好几处，有趣的是他的胡子竟然留的不对称，竟然是左短右长，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孩童般乌黑的眼睛，就这样种种的不和谐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或许可以用一句话来表述：这是一个不修边幅且极为狼狈的年轻小胖子。
“兄台，这里没有人了，不用再继续演戏了。”姜子诚有些哭笑不得，感情被这家伙当成了挡箭牌。
“嘁。”小胖子不乐了，眼一斜，嘴一撇道：“想我堂堂小亚半仙怎么 会怕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我只不过是在和他们逗乐子罢了。”
“他们打你了？”
“没有！”
“他们为什么打你？”
“嗨。”小胖子皱着眉，嘟着嘴道：“不就是算卦没有算准，吃饭没有给钱嘛，多大点事。”
姜子诚听了想笑，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小胖子比自己还要小白。强打着笑意向他询问：“你是算卦的？”说实话，算卦的在以前的君佑城他见过一些，他从来都觉得那些都是江湖术士的骗术，不管怎么说，像眼前的小胖子这般年轻便出来骗吃骗喝的真真是第一次见到。
“嘿，那当然。我是谁？我是小亚半仙！算卦我最拿手，想当年……”说起自己最得意的事情，小胖开始眉飞色舞的讲解自己当上小亚半仙的种种牛哄哄的历史。
“你把自己说的那么厉害，他们为什么会因为你算卦不准而打你？”姜子诚实在受不了小胖子的吹嘘，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演讲。
“额。”小胖整个人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道，声音变得极为细小：“好吧，我给人算卦只有一成的准确率。”
“噗嗤。”姜子诚实在受不了了，“那小亚半仙？”
“我自己封的，好了吧。”小胖子有些懊恼，旋即又一本正经的道：“不过，我说过的一成准确率却是实实在在的。”
姜子诚张了张嘴，他在计算凭借自己多年来的心性修养还能够和这小胖子说几句话，最后，他伸出一只手指，眼神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盯着小胖子。
小胖被看的发了毛揉了鼻子哼道：“我可以帮你们算十次嘛。”
“如果有十个结果怎么办？”姜子诚觉得自己的智商正在迅速下降。
终于，小胖子讪讪地笑了笑，不说话了。
姜子诚没有一点胜利的感觉，有些意兴阑珊，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你自己保重，我要走了。”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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