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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凉只是轻飘飘的一个问题，便将杨不二镇住了。
是啊，自己看到了什么？杨不二此时心情有些复杂，看到了两位高手将衙头宰了？那可是官，这事已经触碰到了大唐刑律，被抓住那是要砍头的。
这种事高手会承认吗？
会不会承认，杨不二不知道，但是，自己无意间撞破了某件事，最该做的事是报官，或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自己做了什么？找上门来，请对方收徒？
这，有些找死的嫌弃。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守住秘密，这句话是听说书先生说的，当时只是觉得很有气势，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感觉就不那么美妙了。
“所以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九月的温和的阳光穿过头顶的树梢，在沈凉脸上投下点点黑影，让人看不真切其脸色。
“我看到了你们把王衙头杀了。”杨不二的声音有些低沉，更多的是恐惧。
杨不二作为事件唯一目击者，只要杀了他，那么这事差不多就到这里结束了。
所以我会死吗？杨不二忐忑不安的想到。
所以我要杀他吗？杀人这种事，需要的是一个决定。
对于能不能杀，杀不杀得死，沈凉向来不缺自信，不然也不会每一次刺杀行动中，都选择刚正面。
青黛拿着洛阳去年置办的衣服走了出来，正好见着院子中这么一副怪异的场景。
那就不用问了，公子还没开始长个，这衣服还能穿。
于是青黛拿着衣服又美滋滋地走了回去。
杨不二此时的坐姿实在不适合久坐，没多久，额头上便开始冒出了汗，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累的。
“我想学武功。”终于，杨不二忍着巨大的压力，说出了心里话。
这种事就这样，类似的气氛一旦被打破，说起话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练武做什么？”
感受着那道充满压迫力的视线离开的瞬间，杨不二的肩头顿时塌了下来。
杨不二想告诉沈凉，自己以前在街上做过小混混。
当然，被打也是难免的，只是打了自家老爹，这事就没完了。
可以打我杨不二，不能打我爹，这就是杨不二唯一的想法。
以前是打不过对方，现在见到了希望，自然会想尽办法把握这个机会。
只是这种话又怎么说得出口，这块黄土地上的汉子们，大多都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
看着杨不二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沈凉问道，“报仇？”
这么说，倒也没什么不对，于是杨不二用力地点着头，“对，报仇。”
“还真是个毫无新意的理由，”沈凉兴致缺缺道，“打个架而已，至于吗？”
“至于。”杨不二没有丝毫迟疑。
“所以你是想练点拳脚功夫，回去称霸附近几条街？”
那可不，学得武艺归来，怎么也得闯出点名号。
只是自己占了地利，出门右拐就可以学武，这倒免了背井离乡。
只是若仅仅是这样，杨不二又何苦蹲守这么些天。
“大侠，我想学的是那种，咻咻咻那种。”杨不二比划着说道。
沈凉皱着眉，看了好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飞剑？”
“对对对，就是这个。”
“这玩意儿我也想学。”
“哎？你不会吗？”
“废话。”
“那教我点别的也可以，我不讲究的。”
“那你还挺随性哈。”
杨不二嘿嘿笑了笑，就见着沈凉坐直了身子，扭过身，朝着屋内喊了一声，“青黛。”
“哎？”青黛出现在了窗口。
“拿二两银子出来还杨不二。”
“高手，你没欠我银子啊。”杨不二一脸茫然道。
“欠的，欠的。”沈凉懒洋洋地说了一句，又躺了回去。
两息后，杨不二明白了沈凉的意思。
是自己诚意不够吗？
应该是吧，来的匆忙，都没带点礼品，杨不二扪心自问，换了自己也不会收徒。
青黛拿着银子出来时，只看到了杨不二着急忙慌的背影，“他怎么走了？”
“不知道。”沈凉依旧闭着眼睛，“东西收完了吗？”
“收好了。”
“那走吧。”沈凉收起了竹椅，放到了屋檐下。
车马行的已经到了屋外，沈凉一手抄起个包裹，便出了门。
……
老杨是个木匠，帮人打家具为生。
杨不二摸回家的时候，老王正专心对付着面前马凳上的木头。
翻着眼看清是自家儿子后，老杨就失去了交流的想法。
“爹，忙着呢啊？”杨不二笑嘻嘻地顺手关上了门。
“嗯。”拿着墨斗，寻找着下线位置的老杨头也不抬的说道，“你闲的没事做，去一趟蔡家，东西准备好了，放里屋了。”
“好勒。”杨不二应了一声，钻进了屋。
抱起桌上裹了一层油纸的东西摇了摇，又闻了闻，想来是某种药材。
杨不二只知道昨晚来的那位大妈家就姓蔡，只是往年两家也没走动过，怎么今儿个想起来送礼了？
桌上还有份徐记糖仁儿已经一块腊肉。
正月买的腊肉，一直没怎么舍得吃，现在就给送人了，杨不二能够想象母亲回家后会发多大的火。
囊中羞涩，正愁该送什么拜师礼的杨不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反正都是送人，便宜了别人，还不如让我拿去用一下。
等我以后发达了，再送蔡家十块腊肉。
打定了主意，向自家老爹问清楚地址后，杨不二提着东西就溜出了门。
虽然有些好奇自家这傻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勤快，但是送礼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老杨也就没问太多。
前后也就半盏茶的时间，怎么人就走了？看着上了锁的院门，杨不二陷入了沉思。
看清了左右无人后，杨不二将手里的东西靠在了墙角，爬上了墙头。
这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
里屋也全部上了锁，这是出远门了啊？
再想到先前青黛收拾东西，杨不二突然发现，自己错过了拜师的机会。
“怎么这样啊。”嘟囔了几句，杨不二提起了一旁的腊肉，看来这个礼是送不出去了。
失落在所难免。
或许这就是没有缘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