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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王德后,沈凉坐回了椅子。
青黛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出声。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各自思考着。
沉默许久,青黛收起了思绪,看向沈凉,“有问题。”
“是有问题,照王捕快的说法,他们进去的时候,张二爷就死了。你家公子什么时候这么蠢了,杀了人还等着别人来抓他?”看着手边的棋盘,沈凉神色严肃道。
“而且叁玖还承认了是他杀的人。”
“公子不是这样的人。”数年的相处,青黛早已摸清了两人的习性,这不像叁玖。
白子落在了棋盘上,沈凉又拿起一枚黑子,看向青黛,“说说你的想法。”
“按王捕快所说,公子可能是自己想进大牢。”青黛有些不确定,“即使公子现在是一名捕头,可杀了人,也要受到大唐律法的处置。”
“所以他有什么必须要进去的理由。”沈凉有些猜不透,作为隐楼刺客,怎么会置身险地。
“昨天公子离开时,还是正常的。”
“应该是临时起意。”沈凉想了想昨日洛阳离开时的模样,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也就是说公子去杀人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发现了某件秘密,于是决定去大牢。”
沈凉否决了青黛的猜测。“他有捕头的身份,根本不用以这样的方式进大牢。”
确实,捕头的身份摆在那里,要查什么东西,何必以罪犯的身份,罪犯进去以后,可没什么自由。
“他可真会找事。”沈凉苦笑道,“也许应该换一个思路。”
“假设他必须进去,那么大牢肯定有某个特点能够满足他的要求。”
“监牢的作用?”青黛伸出了一根手指比划着,“就只有关押犯人这一点。”
“如果公子的处境需要被关押的话……”说道这里,青黛的小脸多少绷起,语气不安道,“公子可能遇到危险了。”
“不说十分的把握,八九分总是有的。”沈凉点了点头,同意了青黛的猜测。
“可是公子是捕头,他会遇到了什么危险,不得不故意被衙门里的人抓起来关进监牢?”事情到了这里,以目前所了解的信息,无法推测出更多了。
不,还有一点。
青黛想到了什么一般,站了起来。
“你去看看那个女的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沈凉靠着椅背,闭上了眼。
既然洛阳被抓走之前,让王德送了个人来,那么自然是有消息要转告自己。
如果把张二爷的这名小妾看作是一封信,那么收信人自然是沈凉。
洛阳遇到危险,可不会把青黛拖下水。
从这一点,至少可以判断洛阳现在的处境很不好,而且不敢让衙门里的人知道。
洛阳被人盯上了,对方的能量远超他所能处理的范围。
中境武者?或者上境?
不排除是隐楼,毕竟死了一名玄字刺客,而洛阳还顶着隐楼给的身份活动。
只要隐楼开始查,肯定能查到他的身上。
也有可能来自于张二爷方面,毕竟洛阳和龟张结下了梁子,更是出手杀人。
张二爷不过是个人口贩子,自身并无太大的能力,那么威胁或许是来自他身后的人。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沈凉的思绪,“搜过了,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好的。”沈凉从竹椅上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儿?”青黛问道。
“去你朋友那儿,查一查张二爷。”沈凉并未隐瞒自己的想法,从青黛手中接过了斧头帮身份的铜牌,出了门。
……
洛阳这小子,明明只是去救人,怎么就变成了杀人?
若是寻常捕头,按照规矩,该怎么处理就处理了。
可是洛阳是上面来的人,和廖生一样,其实是属于扬州衙门这个体制之外的。
这样一来,处置的时候就得考虑到巡捕总司这一层了。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廖生处理,可廖生自昨夜离开了衙门,至今未归。
这可愁坏了赵巡。
清茶换成了浓茶,一杯又一杯,赵巡依旧没决定好如何处理,最终只是将洛阳关进了大牢。
捕快蔡宁是在龟张家里搜到的,囚禁朝廷人员,设私牢这两点就够将死去的龟张拉起来鞭尸了。
可该死归该死,也不到你洛阳当场诛杀吧。
交给你的案子到现在没处理好,又惹了一屁股骚。
龟张死就死了,换做别人,赵巡也就按住了。
可是人龟张能逍遥这么些年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不,县丞已经派人催了几次了,人可不管你洛阳是什么身份,在巡捕总司还有没有后台,杀了人就该按着刑律来,抓着这一点,就能折腾掉洛阳半条命。
赵巡自然也不会给对方好脸色,这些年县丞收了龟张多少好处大家都知道,只是一来没证据,二来没谁是一干二净的。
只是龟张已经死了,县丞还这么尽心尽力替他蹦跶,这确实出乎赵巡的意料以外。
不知不觉,一壶浓茶下肚,嘴里全是茶叶的苦涩味。
赵巡却没有感觉一般,一次又一次催人去寻廖生。
可回来的人报告的消息都是同一个,人不见了。
洛阳杀了人都没跑,廖生自然不可能跑的,想来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年轻的衙役走了进来,冲着赵巡躬身道,“大人,县丞又派人来了。”
“来人怎么说的。”赵巡闭着眼,揉捏着眉心问道。
“他,他说……县丞问大人何时才能处理好洛捕头杀人的事,还说……”
“直说便可,支支吾吾的像什么样子。”
“还问赵大人莫不是不将大唐刑律放在眼里……”
“知道了。”出人意外的,向来脾气暴躁的赵衙头并未因此发火。
年轻衙役这才松了口气,“赵大人,那名城卫军已经接过来了,现在该如何安置?”
“按廖生提前吩咐好的安排下去,找个大夫给他瞧瞧。”赵衙头摆了摆手,“让他在廖生回来前别乱跑,去吧。”
“是。”年轻衙役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衙役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张利忠前来,连忙让开路恭敬地叫了一声张大人。
张利忠却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进了门。
小衙役只是吐了吐舌头,便自觉离开了。
进了门,张利忠便直接问道,“大人,你找我?”
“嗯。”赵巡应了一声,“尸体运回来了?”
“是的,仵作正在验尸。”
“你给我说说现场的发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