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能不打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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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在医院里住了整整一个星期，完颜萍伺候了他一个星期。

出院的那天，完颜洪涛雇了四五个人，开着两辆汽车，风风光光的将他老子接出了医院，送回了家。

那天是周末，完颜萍也跟着。

完颜家的老宅子是镇上最具年代感，又颇有名气的高墙大院，深宅府邸，是老一辈祖先留下来的。

四四方方的四合院，院落层次多，错落有致颇具气势。院落中间是宽大的坑式庭院，庭院中央是两棵巨大的古槐树。遮天蔽日，庇佑着完颜家的子孙，不，是庇佑完颜家的男子孙。

完颜洪涛腋下夹着公文包，人模狗样地站在边上对着一群人，指指点点地，“你们轻点、慢点，别再把老爷子碰着摔着了……”

完颜萍将从医院拿回来的东西放在正屋大厅里。她有很多年没来过这里了。

每逢过年过节，完颜洪涛和李梅会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到老宅陪老爷子老太太过节吃饭，她和小靓从来没这资格。

正屋中间是大厅，两侧都是卧房。大厅往里是长而窄的走廊，昏暗的走廊后面阴森而神秘。

完颜萍小时候，从来不敢去那里，她常常听到那狭长的走廊后，有个神秘的女人，经常在那儿哭泣呜咽，那声音幽怨飘渺，能吓死人。

依稀记得那年六岁不到，姑姑红梅刚生完孩子，完颜萍天天来陪红梅。有一次，她又听到了正屋后院传来女人的哭声，悲悲戚戚。

小孩子好奇，她偷偷地跑到大厅里，躲在方桌下面，探出小脑袋往里面瞅着。

只看到一个女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往外跑来，边跑边哭。女人瘦瘦的，一头长发直到腰间。

完颜老爷子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扯住女人长发，往后撕扯着，那样子恐怖极了。女人仰面倒在地，挣扎着，不断地哭着求饶着。

幼小的完颜萍躲在桌子下面，她瞪圆眼睛，紧紧地捂着嘴巴，小小的身子哆嗦着，被面前暴力的一幕吓坏了。

更是被哭泣的女人吓到了。苍白的脸上，流着血，她挣扎着起身，一次次被老头子按倒在地。老爷子一边扯着她头发骂着不堪入耳的话语，一边拿拐杖抡她……

女人渐渐没了力气不再挣扎，蜷缩在地上低声呜咽着，任他撕扯着，扒光了身上的衣服。

后来长大了，无意中听到村里人讲闲话，她才隐约知道一些传说。后来想想，那后面的房子应该就是倩倩住的地方。她就在那里被他惨无人道地虐待，从十五岁到三十五岁。

完颜老太太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完颜萍身后，苍老的声音透着疲惫和冷漠，“你站在那儿探什么呢？”

完颜萍一个激灵，吓了一跳，慌忙转身看向老太太。

只见老太太脖子上挂着串佛珠，手里还拿着一串，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才一个星期，老太太就像变了一副模样。满头白发半遮半掩，突出的颧骨顶着一张沧桑的皮，面神死灰枯黄。

“这儿不欢迎你，去吧，以后别再来了。”说完，她转身轻飘飘地往侧屋走去。

完颜萍瞪着她的背影，再虔诚的祈祷也弥补不了曾经犯下的那些罪过。她转身就往外跑去，一刻都不想在那里多待。

回到家里，她关起房间门，从柜子里拿出所有从安妈那里提现的现金，足足一万多，那么多的现金得存到银行。她问【安妈，以后可以直接将钱存到银行账户吗？】

【当然可以，小可爱，前提是你得有自己的账户。】

她想着自己还没有银行账户呢，周六不上学，干脆去镇上银行开个户，顺便把钱存起来。

从银行出来她又进了童装店，快入秋了，她得给小靓准备几件秋天的衣服。小靓这孩子不见长高，衣服却都变小了。

她站在服店的玻璃窗前，精心地挑着衣服，好像每一件都很好看，都适合小靓，看看这件又看看那件，左右为难。

忽然，从玻璃窗里她看到周忱安抱着荏苒，从对面网吧出来，横穿马路，后面跟着赵逸和孙大力，一伙人着急忙慌的。

她心里咯噔一下，扔下了手里的衣服，连忙追了出去。

“怎么回事？”完颜萍看着荏苒脸上，黄色的衣服上都是血，惊慌失色。

“先去医院。”周忱安没停直往前奔。

离医院的位置不远，十分钟不到就到了医院。医生给处理着伤口，周忱安始终在她身旁紧紧拉着她的手，满眼心疼，他知道她害怕疼。

以后再也不能带她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了。

完颜萍看着医生再给荏苒缝针，有周忱安陪着她，自己走出了急诊室。她问赵逸怎么回事，赵逸以为完颜萍不知道李承又回来了，他给孙大力摇头示意他不要说。

可孙大力哪里管得了自己的嘴，他正在气头上呢，一口气地将网吧发生的事儿，统统给完颜萍说了一遍。

原来，周忱安带着荏苒去网吧下载歌，结果一伙人在网吧里还真遇上了李承。李承搭讪调戏荏苒，被从洗手间回来的周忱安看到，结果两伙人就起了冲突。直接在人家网吧里打了起来，眼看着荏苒受了伤，出了血，两边的人才停了下来。

完颜萍听了，内心再也无法平静，一切好像又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她原以为离事非之人远一些，就能减少麻烦，可处在是非之中的人，躲的再好也会被招惹。

赵逸拍着完颜萍肩膀，让她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大不了以后见了李承当作不认识。

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孙大力冷静不下来，扬言要找李承报复，依着他从来不肯吃亏的性子，指定是又要闹一番的。

李承还是和荏苒遇上了，他是不是又要纠缠着她？这一切要怎么办？

荏苒从房间出来，额前眉头上方缝了两针，整个右眼也跟着肿胀。

“疼吗？”完颜萍拉着她的手，有些愧疚。

荏苒怕她担心，笑着朝她摇头，“不疼，打了麻药的。”不疼才怪，完颜萍知道她一向最怕疼了，只是她从来不在人跟前喊痛，这一点两人都极相似。

孙大力看到荏苒伤的那么重，自己兄弟的女朋友哎，三个大男人都没能护住一个女孩，心里就有无名的火。

“以后男孩子打架，你们女孩子就离得远远的看着就行，别瞎参和。”

“能不打架吗？”完颜萍和荏苒两人异口同声，看着孙大力。同时又被彼此之间的默契逗笑了。

三个男孩子看着两女孩笑了，紧张的情绪一下子也放松了，一伙人朝医院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