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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may 29 00:31:16 cst 2015
场上的战斗还没停止,不过战斗的人却有所变动,大厅坑坑洼洼的地上,易天行和任忠面对面站着。
易天行刚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其实说实话身子真有些打颤,但当他真正站在任忠对面的的那一刻,易天行心从未有过的平静,宛若一汪井水,深不见底,又不起一丝波澜。
任忠饶有兴趣的注视着不远处的易天行,从之前的胆战心惊到现在的静如止水,这一切都看在他的眼里,这小子的心态还挺好的,是个习武的好材料,不过可惜,就要死了。想到这任忠眼里凶光一闪。
易天行自然不知道任忠已经对自己动了杀心,不过他在站出来的那一刻却也想到了这一点。
易天行虽然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但对人的心理却能把握的很准,除了女生~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自己名义上的大师伯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谁阻止他报仇,他就算跟那人没瓜葛,也一定会杀,也就是所谓的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但易天行依然没有害怕,就像那谁说的,有些事你明知道不可为,却必须去做。你可以说他这是讲义气,但准确的说是他的原则,他坚持的。
“你出手吧。”易天行平静的注视着任忠说道。
“小子,你可想清楚,我出手决不留情,你必死无疑,而且你死了之后我还是会杀了你师父,你死也是白死。”任忠劝戒道。
“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让师父死在我前面。”易天行依然是那副淡然的语气,缓缓说道。
一旁的石毅听到这话,眼泪终究没忍住,两行清泪滑落。天行,我这辈子能做你师父,是我的福气。
而石薇也是大声哭了起来,“天行,你若死了,我就出家为尼,再不嫁人。”
听到石薇的这话,易天行就算情商再低,也知道石薇确实是喜欢自己,易天行突然心里有些欣喜,是一种被爱的欣喜。这一刻,易天行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李可可的样子,不知道她会不会为我流泪?
任忠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没有一丝感动,只有愈发高涨的恨意,他恨自己为何生事悲惨?恨自己为何得不到师父的关注?恨自己为何得不到师妹的爱?他恨全世界,但在这一刻他最恨易天行。
“后事交代完了吧,那就开始吧。”任忠沙哑而又充满恨意的声音响彻夜空。
易天行甩了甩头,将脑海里的一切杂念都抛过,又透过窗户,最后看了眼满月,默念了一句爸妈,对不起。
易天行身子微微一蹲,扎了个马步,向任忠说道,“来吧。”
就在这时,石毅突然开口说道,“天行,你还记得你那天早上第一次扎马步,我对你说的话吗?你记住国术其实并不难,它的本质是控制人体气血流动,血随身转,气随心动,如江水奔腾,绵绵不绝,势不可挡,你现在就感受一下。”
易天行一阵郁闷,搞不懂都这个时候了,师父还说这个干啥?“好的师父,我记下了。”
“哈哈哈哈,石毅你这时候给你徒弟说国术的本质有什么用?就算教你也教点有用的,难道你还指望他听你完这话就能瞬间从普通人成一代宗师了?你把国术当儿戏了吗?”任忠嘲讽道。
对任忠的嘲讽,石毅依然是淡漠。
任忠一阵气急,恨意愈发高涨,对着扎马步的易天行就是狠狠一掌打去,恨极的他使出了十二分力,这石破天惊的一掌下去就算是精钢打造的墙壁也得破个窟窿,这是下死手啊。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了,在石薇没有焦距的眼睛中,任忠的手掌稳稳的印在了易天行的胸膛,易天行薄薄的衬衫早在掌风刮到的那一刻就化作了满天碎片。
任忠脸上也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不过马上又化为了震惊,该因他想象中血肉横飞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他呆呆的看着易天行依然淡然的脸庞,眼神里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什么情况?
不过他马上就不用想了,因为易天行扎马步原本放在腰间的右手缓缓伸出,又慢慢打在了他的胸膛中间,更准确的说是轻轻放在了他的胸膛中间。
“砰”一个人形物体划破长空,重重的砸在了最后一根完整的承重柱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柱子应声而碎,不过这一次柱子不是裂了,而是彻底化作一堆碎石,散落一地。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易天行光着膀子看着任忠在自己眼前飞出,口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石薇也从失神中醒了过来,“天行。”石薇跑着扑到了易天行的怀里,左摸摸右摸摸,“天行,你感觉怎么样?”
易天行被石薇摸得一脸通红,“我没事儿,就是师伯他怎么自己飞出去了?我没打他呀?”
石毅赶紧过去,将任忠从碎石中抱起,易天行和石薇也跟了过去,此刻的任忠早已没了刚才的凶悍,灰头土脸,眼神呆滞,胸膛中间竟深深的陷了下去,“师兄,你……”石毅神情沮丧,满脸懊悔。
“噗。”眼神呆滞的任忠突然喷出一口浓血,血中还带着星星内脏的碎片,呆滞的眼神也慢慢有了一丝人气,不过气势彻底低迷了下来。
“石,,毅,你,,,收了个好徒弟啊,你又一次,,,,打败了我,你得意吧?哈哈哈哈,我恨啊,咳咳。”任忠此刻就像一个迟暮的老人,眼里全是死寂。
“师兄,你这又是何必?我这一生何时想与你作对?当年我们三个相依为命,一直都是你照顾我和小初,后来蒙师父收养,师父他老人家还传授我们武艺,还是你一直照顾我和小初,执行任务时,有什么危险也是你冲在前面,你对我的好我一直都记着,你也一直都是我们最最敬重的大哥,直到现在也没改变。”石毅悲哀道。
“哈哈哈哈,大哥?你有当过我是你大哥吗?当年你意气奋发,在组织一直都是最受欢迎的那个,师父也对你另眼相看,小初更是倾心于你,而我那?有什么危险是我先冲上去,师父也对我爱答不理,小初更是将所有的爱都给了你,我就像是一个小丑,没有一丝存在的意义。”任忠突然眼神明亮起来,从石毅的怀里挣扎出来,说话也利索了。
但石毅知道那只是回光返照,已是无力回天了,唉,石毅脸露悲痛之色,“师兄,我没想到你的心里竟是这样想的,当年的你性格孤傲,天赋武功又是我们组织除师父之外最高的,其他人自是不敢接近你,至于师父对你的态度,唉,师父对我们三个恩同再造,收养我们,还教我们武艺,让我们出人头地,他对我们三个都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你说他对你不闻不问,你怎么不想想你习武天赋极高,人又懂事,师父那是放心你,师父私底下也给我说过,他对你的期望是最高的,但你却辜负了……,唉,不提也罢。”
“哈哈,就算你说的对哪有怎样?师父对我恩通再造我知道,但后来我冲锋陷阵,为国家做了多少事情?也算是报答他的恩情了。但后来那?我为父母报仇,天经地义,组织追杀我的时候师父可曾替我求情?还有你和小初,你们,咳咳,你们竟然也帮他们一起追杀我?我脖子上这一剑,还不是你这个号称索命剑客的好师弟弄上去的?要不是我命大,我早喂了鱼了。咳咳。”说到这里任忠已是气若游丝。
“你怨恨师父没帮你?你怎么知道他没帮你?你杀了市委书记一家,手段残忍至极,你知道引起了多大的轩然大波吗?师父虽然是组织的首领,但首领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这样的组织在当时又不止一个,好些人都眼红这个位置,师父不管不顾,为此事直接求到中央,结果,结果被罢职了,你知道吗?”石毅说道这里眼泪也流了下来。
“师父我对不起你……”任忠脸色黯然,再不复刚才咄咄逼人之势。
“还有,你以为当时我和小初追杀你是谁授意的?是师父。当年你犯事逃遁之后,师父将我们叫去,暗暗交代,若是碰到你,务必想办法救你一命啊,要不然你以为你当初怎么活下来的?我杀人啥时候会失误过?”石毅悲痛的说道。
“小初是怎么死的?”任忠好像突然想到什么,急切的问道,此刻的任忠再没有一丝的怨恨之色,有的只是满脸的悔恨。
“小初,……是难产死的。”石毅轻轻说道。
“你骗我,咳咳,小初当时的武功虽不及你我,但也是顶尖了,怎么会难产?”任忠隐隐有些猜想。
“小初,真的是难产死的。”石毅说着眼睛已是微微闭住,再不看任忠。
“若是你还当我是你师兄的话就快说,不然我死都不会瞑目的。”任忠急切的问道。
听到这话,石毅睁开了双眼,盯着任忠眼里竟是火气冲天,“当年我和小初去找你的时候她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被十几个高手包围,伤痕累累,逼到了黄河边缘,见此我们赶紧上去,你还记得吗?我们两对那些人说道,你是我们组织的败类,我们俩儿要清理门户,后来……”石毅还未说完,任忠已是状若疯癫,抱着头大喊道,“你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
石毅却并未理会他,继续说道,“后来你以为是我们俩无情无义,气愤之下,全力出手对付我们,然后就是小初她中了你一掌,你坠河后以为一了百了了,可小初她身子留下暗疾,又是有身孕在身,你也知道国术伤人不救人,为了孩子的安全,她的病越拖越重,最后还是去了。”石毅说到这里泪水已是止不住的流淌,都说男儿不流泪,只是有泪不轻弹。
“不啊。我该死啊,我真的该死啊。”任忠狰狞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悔恨的泪水。
“师弟,我真的该死,你快杀了我,快杀了我啊,如果这能令你心里好受点的话。”任忠挣扎着跪在石毅面前,痛声道。
“你知道小初临死前说了啥吗?她说他不怪你,你永远是最疼他的那个大哥,怕你愧疚,还让我将他的死因别告诉你。“石毅并没有理会任忠,而是自顾自的将他这么多年来压在心头的话吐了出来。
任忠听到这里,除了更大声的痛哭已经没别的语言了。
”呜呜呜。“石薇的哭声也响了起来,原来妈妈的死还和自己有关系,这些年爸的心里到底承受着多大的苦痛啊,一想到这些,石薇哭的更大声了。
易天行心里也堵的慌,不为别的,就为师父师母还有师伯他们三人之间深厚的感情,师伯对师父有着杀妻之狠,却宁愿自己被师伯打死,将这个秘密带到坟墓,也不愿让师伯知道,而愧疚。师母更是可歌可泣,为了未出世的女儿甘愿自己去死。
“唉,人世间的恩恩怨怨又有谁能说的清?”易天行轻声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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